说好了要放手，可心里那股恋恋不舍却怎么也压抑不下来。
    慢慢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可还没接近，又颓然落下。
    她真的很怕他突然醒来，又拿那双冰冷得不近人情的眸子看她。
    昨夜和今晨，他绝不会还是同一种态度待她。
    既然知道，又何必继续呆在这里？
    任妃妃抿了抿唇，直起腰挪开视线。
    环顾四周，她稍作清理后退出门外，拿着包离开了公寓。
    赫连羽一直睡到接近中午才醒来，如果不是罗文在外头狂按门铃，恐怕他会继续睡下去。
    “吵死了！”赫连羽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不情不愿地起身披了件衣服开了门。
    罗文看着赫连羽满头乱发怔了怔，这才走进屋来。
    “我还以为您病了。”
    “嗯？”宿醉后脑中的剧痛，让赫连羽一时不能反应罗文的话。
    “您今天没去公司啊。现在都这个点了……”罗文指指钟。
    赫连羽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怎么不早叫我？”
    谁知道你一整个上午都不来啊？罗文腹诽不已。
    “早上的会都调整过了，您和史密斯先生的午餐也改到了晚上。”
    “行了。”赫连羽摆摆手，转身准备回卧室换件衣服。
    “生日快乐。”罗文突然说道。
    赫连羽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
    “今天是您生日，所以……生日快乐。”
    看到赫连羽眼中的疑惑，罗文赶紧找了一句。
    这句话点醒了他，赫连羽回过头怔了片刻，昨天的那些事突然在脑间涌出。
    跨年夜，南司佳登台，在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任妃妃……
    眉头渐渐皱起，回忆逐渐清晰，可到了任妃妃从酒吧离开后，记忆就开始断片了。
    后来他是怎么回的？
    他记得自己吐了，还洗过澡……
    是了……她来过……
    抬手抚了抚唇，赫连羽拧着眉头走进浴室，扔罗文一个人呆呆站在客厅，不明所以。
    定定看着浴缸，他勉强能记起任妃妃站在一边，拉着他起身的样子。
    然后呢？
    她就这样走了？
    脑中一阵阵眩晕传来，他根本记不清那些具体的东西。
    只恍惚想起自己好像是道过歉，还提到过自己找南司佳来骗她的事。
    走出浴室时，赫连羽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罗文看着他迅速穿好了衣服，一阵风似地冲出了屋子，这才慌不迭地跟了上去。
    等坐到了车上，赫连羽才发现自己过于冲动了。
    这个时候跑去找她，想说什么？
    收回那些话？还是……
    还是把事情向她说个清楚？
    自己所有的痛苦纠结，还有那些对她做的那些，这一切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是不是能让她知道呢？
    “回公司吗？”罗文小心翼翼地问。
    “嗯。”赫连羽重重靠向椅背，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虽然记得并不清楚，但昨天在酒吧里任妃妃说的那些话，他却依然印象深刻。
    离婚？
    她怎么敢？
    拳头渐渐握紧，赫连羽心中升起抑制不住怒火。
    他确实把她推远了，但却从来没想过任妃妃会离开自己。
    只要想到他们之间的联系会彻底断绝，或许她在离开自己后，会跟别的男人一起，心痛得就像在滴血。
    这种痛苦，比起接受她是赫连习爱的女人还要来得深刻。
    罗文从镜中看到赫连羽拧得紧紧的眉头，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羽少，今天是您的生日，要不要回老宅一趟？”
    “就说我有应酬。”
    “可是老爷子说想给你庆生，还说要让你带小太太一起回去。”
    罗文硬着头皮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又看了后视镜一眼。
    最近这段日子，只要提到任妃妃，赫连羽就会莫名其妙地暴躁起来，搞得他尽量避免这个话题。
    可这是赫连老爷子特意交待过的，他不得不带上一句。
    本以为赫连羽肯定又恼了，可后座的沉默不语，却让他的猜测落了个空。
    “既然爷爷想见她，那你问问她意思吧。”沉默良久，赫连羽说道。
    “是。”
    难得看到赫连羽在任妃妃的问题上没闹脾气，罗文自然见好就收，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
    或许是累到了，任妃妃回到宿舍，一头就扑到床上沉沉睡去。
    等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撑着床想起身，却差点一个踉跄扑倒。
    任妃妃只觉得浑身上虚弱无力，还微微打着摆子。
    按亮台灯，摸出抽屉里的温度计量了量，她被显示出的度数吓了一跳。
    三十九度，她怎么突然发这么高的烧？
    可想到昨天凌晨在寒风里等车瑟瑟发抖的情景，却又觉得不冤枉了。
    重新倒回床上，任妃妃没有任何力气去多想什么，只是拉紧被子盖到身上将自己捂严实。
    等到何仙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敲开门，何仙被苍白着一张脸，站着就摇摇欲坠的任妃妃给吓了一跳。
    “吃了东西没？”
    “嗯，冰箱里有些面包。”任妃妃闷着声音答了一句，又窝回床上蜷了起来。
    “吃药了没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体？”
    何仙放下手里的保温桶，从里面拿出炖好的鸡汤盛了出来。
    “不烧了，只是人没精神。”
    这几年任妃妃四处奔波打工赚钱，体质却是练得比以前更好了，别说发烧，连感冒都很少。
    也不知是不是感冒病毒都知道她病不得，所以绕道远行了。
    因为自信，所以任妃妃从来不在家里备着药，这个何仙也知道，才有此一问。
    听任妃妃的回答，何仙就知道她是硬抗过来的，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
    “快喝吧，没点营养怎么能行。”
    抱着鸡汤喝了两口，胃里的妥帖让任妃妃露出了笑脸。
    手机在桌上嗡嗡响起，任妃妃看了一眼，继续喝着汤，并没打算要接的样子。
    “骚扰电话。”看何仙望着电话一脸疑惑，任妃妃解释。
    “那就拦截掉啊，你别说这都不会弄吧！”
    何仙一把拿过电话按掉，直接将这个号码设置进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