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羽点点头，“应该的，这件事我会尽快去办。”
    “你也不要觉得有压力，我没有不放心，只是想把事情做清楚一些，万一有什么，堵外头人的嘴。”
    “我明白。”
    “还有，孩子总叫小名不是事。什么时候我给取个名，正式认祖归宗，也去把户口给落了。”
    “好。”
    赫连老爷子看着赫连羽笑笑，“有了孩子是不一样，比平时沉稳多了，到底是做了父亲的人。我就说，你该早点要个孩子。”
    “我也这样觉得。”
    “好了，出去瞧孩子吧。我看他挺喜欢你的，到底血浓于水，父子亲情是天性。”
    赫连羽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在门关闭之前，透过门缝，还能看到赫连老爷子脸上那抹满足的笑意。
    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满足了一直以来的心愿，没有再快活的了。
    虽然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赫连羽觉得把孩子带回来这件事，自己做得没错。
    只要看到老爷子脸上这个笑，就有足够意义。
    站在楼梯间，低下眼就能看到大厅中的餐桌。
    桌边暖暖一个人，吃着前面前几道菜，看起来孤零零，冷冷清清的。
    张妈站在不远处，还有几个仆佣守在门边，没一个人过去陪他说说话。
    就像他小时候一样，不像哥哥那样容易被人巴结。
    要是回得晚了，也是这样在桌子边上，一个人吃着，没谁理他。
    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
    但却总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说不上的怪异。
    赫连羽盯着暖暖看了半响，发现他吃吃停停，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是不喜欢吃这些吗？或者说，他习惯吃西餐了？
    要不要，过去问问？
    向下走了几步，看到张妈走到桌边，赫连羽脚步一停。
    暖暖把碗一放，冲着张妈说了句什么。
    张妈点点头，帮他擦了擦嘴，从椅子上抱下来站好，接着牵他上了楼梯。
    赫连羽下意识地往回走，避到了楼上。
    张妈带着暖暖，上了二楼收拾好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赫连羽重新回到楼梯口，看着下面人收拾桌上碗盘。
    饭没动几口，菜也差不多还是原样。
    这就饱了？
    脑子里转着念头，赫连羽不知不觉走到暖暖房间外面。
    正想伸手推门，却突然醒转过来。
    眉头一皱，他立刻转身，走进自己房间里，猛地带上了门。
    最近跟这个孩子接触太多，脑子里不知道乱七八糟的转什么。
    这些事是他该考虑的吗？
    明明是张妈负责的事。
    居然还想进去问，他是疯了吗？
    解开衬衣扣子，赫连羽猛地将其扔到了床上。
    任妃妃哭求自己，又跟着文泽熙一起离开的画面，一幕幕闪现。
    他居然还在担心这么一个水性杨花女人的孩子，真是有病！
    带着愤怒，赫连羽冲了个澡。
    热水打在身上，带来的舒爽感，令得他慢慢平静了下来。
    等到彻底恢复，这才披着浴衣走了出去。
    用毛巾擦着头发，赫连羽走到桌边，点亮电脑准备把未完全的工作做一下收尾。
    可还没等打开邮件，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瞧了手机一眼，赫连羽眉头紧紧锁住。
    这只手机他一下午就扔在这儿，后来在外面招待客人，忙来忙去就没休息的时候。
    期间回来过一次房间，拿了点东西就出去了。
    他看过一眼手机，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任妃妃打来的未接来电。
    他没有回，继续这样扔着离开。
    以为消停了，居然还没放弃。
    屏幕亮起，又是那个名字，那串号码。
    这个女人，非要让他忍无可忍才罢休吗？
    赫连羽从抽屉里摸出烟盒，拿了火机走到阳台。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赫连羽回头瞧了一眼，索性把落地窗关上，耳不听为净。
    点着烟吸了一口，赫连羽喷出一团烟云，散在夜空中。
    一些事记得起，一些记不起。
    自己是怎么重新抽上烟的，赫连羽在某段回忆中，找到了答案。
    那样深恶痛绝的东西，居然为着这么一个女人又捡起来了。
    就好像没有这个分神，他就会一直想她想到疯似的。
    现在，又得借这个转移注意力，又是为她。
    赫连羽捻着烟凑到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抬手弹到了外头。
    一点火星闪了闪，划出一道弧线，消失不见。
    赫连羽站直了身子，顺着刚才望去的方向眯了眯眼。
    老宅大大的院子外头，向来都是黑沉沉的一片。
    附近没有住户，周围的地全都买了下来，种着老爷子喜欢的那些水果树木。
    可是现在，院外大门处，有光亮在闪烁。
    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在那里，单薄瘦小，楚楚可怜。
    那点光亮很快就熄灭了，没一会儿，屋里的铃声也停了下来。
    赫连羽站了两分钟，看到外头的光亮再起，果不其然，手机又开始响了。
    “阴魂不散。”
    调头回到屋里，赫连羽拿起手机，利落地按下了接听。
    “什么事。”
    “我……我想看看孩子。”
    “文泽熙没告诉你该怎么做？他是文家人，想把孩子弄回去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赫连羽提高声音，看向院外的那处光亮，“他不是孩子的父亲吗？怎么会没关系呢？”
    任妃妃一滞，“文家并不同意他和我在一起。我只想带着孩子一个人过，暖暖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或者是以后，都只是我一个人的。所以这件事，不需要他插手，我也不想麻烦他。”
    “或许人家喜欢这个麻烦呢？他不是向你求婚了吗？这就是顶着压力也要上的意思了。”
    “赫连羽，我只想见见孩子。”
    “不行。”
    “为什么？你让我见见他，今天不接走也可以。”任妃妃有些着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照你的意思做？我让你见他，你能给我什么呢？”
    赫连羽走到阳台，直直看向院外那处。
    任妃妃抬起头，仿佛有感应似地遥遥望来。
    “你想要什么？”她喃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