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是曾爷爷说错了，是曾爷爷不对。”
    老爷子赶紧回头去哄暖暖，其间不忘瞪上赫连羽两眼，表示自己怒火犹在。
    赫连羽站在一旁默不吭声。
    哄了半天，声音渐小，再去瞧，居然累得在老爷子怀里睡着了。
    张妈从老爷子手上接过暖暖，抱着回楼上去了。
    赫连羽站在老爷子跟前，直面怒火。
    “我就知道不对劲！把孩子支出去，就为了糊弄我是不是？”老爷子咬牙切齿。
    赫连羽继续保持沉默，看似虚心受教，可老爷子哪不知道他这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越发光火。
    “我不是让你把人带回来就给钉这儿了！我还得看品性，看这个位置合不合适她坐。先把孩子安抚好，瞧一段时间，如果觉得成那是后话，不成她爱上哪儿上哪儿，我才懒得留人。”
    “是好是坏，叫你带回来给我瞧瞧，这坏着你什么事了？偏偏要领个假的回来，瞧把孩子气得！”
    “如果您不叫他回，就没这事。”赫连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了一句。
    老爷子被赫连羽气得直哼哼，管家上来顺气才好些。
    “行行，你不说是吧？不说我也有办法把人找着。你可记着，我不是替你寻女人去的，我是给我曾孙找妈，和你一分钱干系都没有！”老爷子撑着桌子站起来，点着赫连羽鼻尖叫道。
    扔下这话，他柱着拐扭头就走，管家赶紧上前相扶。
    “爷爷，这件事，你别管了。”赫连羽上前一步，伸手拦住老爷子。
    赫连老爷子不敢置信地望住赫连羽拉在身前的手，“翅膀硬了，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你这是做什么？”
    赫连羽将手收回，低下头一脸恭敬，“您放心，关于暖暖母亲的事，我会给您一个交待，不过不是现在。”
    “给我交待？你在外头的女人跟我有什么干系？你该给孩子一个交待才是！”老爷子重重将拐顿在地上。
    “我会的。”
    老爷子紧盯着赫连羽不松。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但身上那股倔强的气息，却清晰可辨。
    “好，就信你一次。”老爷子攥紧拐杖，说完这句转身离开。
    听到老爷子脚步远去，赫连羽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
    以为事情尽在掌握，可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出现。
    特别是老爷子这边，如果真想彻查，他根本没可能瞒住孩子是任妃妃的这个事实。
    回到房间前，赫连羽犹豫了一会，向着隔壁走去。
    张妈正推门出来，见到赫连羽一惊，“少爷。”
    “他怎么样了？”
    “醒了一会儿，又哭了半天，睡了。”
    “下去吧。”
    等张妈离开，赫连羽才进了房。
    暖暖睡在床上，泪痕未干，怀中紧紧抱着只毛绒玩偶不松，一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模样，令人生怜。
    赫连羽走到床边，习惯性地想要摸摸他的脑袋。
    可暖暖仿佛能感应到他一样，翻了个身，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头。
    手悬在空中，半响后收了回来。
    站了片刻，赫连羽离开房间。
    这一夜，老宅的人估计都没睡太安稳。
    暖暖夜半惊醒几次，都是张妈过来照顾。
    一会渴了，要下楼端，一会儿肚子饿了要吃东西，少不得劳烦小厨房，吃完了还得收拾，再睡也没多久就天亮了。
    赫连羽睡在隔壁，被吵醒几次。
    起来想进去瞧瞧，却在门外被张妈拦住。
    暖暖的哭声从房间传来，张妈手忙脚乱地把赫连羽往外推。
    “行了行了，没什么事，就是孩子闹夜。你要是过来了，怕是闹得更厉害，到时候哄都难哄。”
    回到房间里，赫连羽的脸还是黑的。
    张妈的意思太清楚不过，没直说他过去招人烦就是好的了。
    想到今天暖暖看到那女人嘴里嚷嚷的话，不用多想赫连羽就猜出任妃妃跟孩子说了些什么话。
    暖暖肯呆在这里，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对自己莫名其妙的依恋。
    那是一种纯然的欢喜，毫不设防的亲昵。
    这段时间，赫连羽已经习惯了跟他的这种相处模式，从没在这方面担心过。
    可是现在，他却深深感觉到了那种无力。
    不过几句诋毁，就让这个孩子对他疏远了。
    偏生这么巧，今天撞到了枪口上，任妃妃嘴里的坏女人，恰巧叫暖暖撞着了。
    信任彻底被摧毁，连补救都不知该如何去做。
    快天亮时，那边才彻底没闹，赫连羽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儿。
    下去吃饭，老爷子跟暖暖都不在桌前。
    赫连羽也没问，一个人独自吃了，看了眼空落落的那两把椅子，起身离开。
    ……
    下午拿到检测报告，医生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令赫连羽在没听结果前就有了几分猜测。
    将报告翻开看了几眼，赫连羽目光落在最下面的数值上。
    “什么意思？”
    医生看了他一眼，伸手替赫连羽又翻了一页。
    第五项鉴定意见清楚地写着，依dna分析结果，排除a检测体与b检测体的生物学亲子关系。
    这个ab检测体，本该是属上各自性名，赫连羽没提这碴，鉴定科便用代号表示了。
    “所以说，两者之没有血缘关系。”赫连羽眯起眼，看不出喜怒。
    “您放心，这项结果只有你我二人知晓，报告也没署名……”
    医生压低声音，只差把节哀顺便四个字刻脸上了。
    赫连羽拿着报告，瞧了半响，怔怔出神。
    医生上前正想多安慰几句，却听赫连羽喃喃出声，“不是……那是谁的？还有别的男人？”
    听到这话，医生脸上的尴尬掩都掩不住。
    赫连羽卷起报告书在手上轻敲了两下，转身离开。
    医生被晾在原地，脸色反而好看了许多。
    “刘医生，怎么了？刚刚跟您说话的是谁呢？”有护士走过，瞧见他一个人站在这儿，好奇地问。
    “嘘——”刘医生举起一根食指，满脸严肃，“别问，不该知道的就别问，注意客户隐私。”
    护士张大了嘴，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赫连羽坐进车内，拿出报告又翻看了几眼，接着将头靠在椅背，闭目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