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英点了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里属于快餐，不是吃过饭之后结账，而是吃饭之前先买单。”姚曳又看了看周围，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这里竟然没有监控。”
    “对。”陈志英早就注意到了：“监控技术如今已经很先进，而且成本也很低，很多小仓买都装了监控，不过还是有一些地方没有，这家饭店就没有，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姚曳并不笨，马上明白了：“虽然洪雅能说出这家店的详细情况，而且还有在这里的支付宝消费记录，但没人能保证洪雅一直就坐在这里吃饭，中间没有离开过。更没有办法证明，曹震一直洪雅在一起……”顿了一下，姚曳补充道：“怎么才能证明，在张海雷和李春明被杀的时候，曹震确实跟洪雅坐在这里吃饭，除了需要有消费记录之外，还应该有其他人证和物证。物证自然就是监控视频，从视频留档上看到曹震和洪雅才是最有力的证据，问题是这里根本没监控。至于人证，则是这里的服务员，能够回忆起来，确实接待过曹震和洪雅这么两个客人，问题是这里的生意看起来非常不错，可见平常客流量非常大，服务员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接待过什么客人。”
    陈志英笑着点了点头：“没错。”
    “见鬼！”姚曳轻轻拍了拍额头：“我还是才刚反应过来，我先前完全没想到这些，只是以为有了支付宝消费记录就足够了！”
    “我们可以假设一下，曹震谋杀张海雷的同时，洪雅用支付宝在这里消费了一顿饭，然后等到服务员传菜的时候，洪雅迅速离开去杀了李春明。非常重要的是，李春明的家离这里非常近，洪雅如果事先已经踩好点，知道李春明家的具体位置，也知道李春明肯定在家，可以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完成谋杀，然后回到这里吃饭。”顿了一下，陈志英继续说道：“这顿饭，确实是吃了，但自始至终都是洪雅一个人，曹震根本不在场。事后，曹震和洪雅串供，商量好每一个细节，等到警方追查的时候，就把准备好的口供拿出来，结果就是无懈可击。”
    姚曳沉重的点了点头：“没错……”
    “曹震在做这些之前，应该已经充分踩点，找到了这家饭店。发现客流量非常大，而且没有装监控，非常符合自己的需要，因为这样一来就没有视频和人证，证明曹震根本就没来过这家饭店。”冷冷一笑，陈志英意味深长的补充道：“当然，也有可能这一切不是曹震安排的，而是洪雅。”
    “你认为洪雅这个女人有问题？”
    “是你对她询问的，你认为呢？”
    “这个吗……”姚曳仔细回忆了一下：“我对这个人没有太多感觉，就是觉得不管气质还是说话语气，都不太像普通生意人。”
    “能跟曹震一起的人，来历必不简单。”
    “上当了！”姚曳急忙提出：“我们应该重新调查整个案件！”
    “怎么调查？”陈志英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曹震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确实来过这家饭店，但我们也没证据证明，曹震没来过这家饭店。”
    “曹震是故意的。”姚曳全明白了：“故意找这么一家店，用支付宝证明自己在这里吃过饭，让我们没办法证明其实根本没来过。事实上，正是曹震杀了张海雷，而洪雅杀了李春明。张海雷和李春明的住处距离很远，两个人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死亡，杀手肯定不是同一个人……曹震把一切安排成这样，简直就是个超级罪犯，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还是被我们发现了！”
    “我当警察这么多年，一直想要搞懂一个问题——世上到底有没有完美的犯罪？”长呼了一口气，陈志英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想现在可以做出结论了，其实存在完美的犯罪，曹震这一次就是。所谓完美的犯罪，并不是说可以伪装成自己跟案件毫无关系，而是你明知道这个人就是罪犯，偏偏没有办法证明。”
    “你的意思是我们放弃调查？”
    “我们根本没办法深入调查！”陈志英指了指周围：“你也看到这里的情况了，曹震和洪雅只要一口咬定，确实在这里吃过饭，我们怎么证伪？”
    姚曳一时无语：“这……”
    “更重要的是，李春明和张海雷这种人的死，对社会来说不是坏事。”说到这里，陈志英冷冷一笑：“这种人就算是被抓住证据，关进牢里待上几年，出来之后也不会学好，只会继续犯案。现在就这么挂了，一了百了，我觉得不错。”
    “但这可是两条人命，我们总得想办法侦破呀。”
    “我有一个思路……”陈志英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像小额贷款这种违法犯罪生意，因为利润丰厚，所以经常产生各种争斗，团伙内部因为分赃不均而火拼，也是经常有的。谁能保证乔志强团伙内部，就没有这种内部矛盾呢。”
    姚曳明白了：“应该仔细调查谁跟李春明和张海雷有仇。”
    “没错。”陈志英笑了笑：“跟他们有仇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存在冤枉的问题。”
    “我明白了。”
    “还有，金典小额贷款出了这样的事儿，肯定不能允许正常营业，要查封处理。更重要的是，把这家公司的成员，尽可能用一切理由暂时羁押，就算眼下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犯罪，也要找出过去的案底把他们扣下。他们这种人，过去都犯过案子，不难查出来，能拘留多少就拘留多少……”顿了一下，陈志英继续说道：“拘留，本身不是重点，而是要从他们身上打开突破口，查清楚整个小额贷款的运作体系和方式，掌握充分证据。平常想查这些案子还没机会，现在既然主动送到门上来，我们没有理由放过。只要掌握充分证据，就把案件移交给经侦支队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