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并案处理。”陈志英回答：“王凤强之死，跟赌船被血洗，可能有直接关系。”
    “我也是这么想。”孙博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然现在已经发现线索，可以顺着继续调查下去，如果王凤强跟赌船真的有关系，那么后续处理相对也就容易一些。”
    “naiz集团那边怎么办？”
    “还不能完全排除曹震的嫌疑……”孙博程想了一想，问道：“这个曹震到底什么背景？”
    “根据我们的调查，没有任何背景。”
    “不能掉以轻心。”孙博程意味深长的道：“也不能排除这么一种可能，曹震认识职业杀手，而且预判王凤强可能会去找自己的麻烦，于是让职业杀手在半路上伏击王凤强。”
    “那么怎么查证这一点？”
    孙博程顺着自己刚才的思路继续说道：“曹震不太可能认识王凤强这个人，只是推测当地村民会动用某些关系，来找自己的麻烦。由于从村子到拍摄的那片海滩，只有那么一条渣土路，所以有人要去找拍摄组的麻烦，就必然通过渣土路，让职业杀手埋伏在渣土路上并非难以理解。”顿了一下，孙博程继续说道：“曹震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推测，不可能完全确定，会出现王凤强这么一个人。从常理判断，杀手发现王凤强，动手杀人之后，应该给曹震打个电话汇报一下。”
    陈志英马上明白孙博程的思路了：“当时凶手肯定就在嵩海区，只要检索曹震的手机通话记录，看在当天都跟哪些号码有过通话，这些号码又有哪个曾经出现在嵩海区，就知道曹震跟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有关系。”
    “没错。”孙博程点了点头：“只要发现任何线索，可以把曹震跟这起案子联系在一起，就对曹震进行深入调查。正相反的是，如果实在没有线索，我们必须抓紧放人，我可不想让naiz集团和何梦瑶拿来做什么文章。”
    陈志英明白孙博程的意思，都不用说naiz集团了，哪怕是何梦瑶发一条微博，以如此之多的粉丝数量而言，这个案子就会立即引起轰动，进而引起上级关注。
    如果没足够证据，陈志英还把人留在这里进行调查，不仅公众不答应，只怕上级也要问责。
    对刑侦支队来说，调查手机通话记录，实在太简单了，曹震手机的详单马上就被列了出来。
    陈志英发现，曹震手机非常闲，一天下来都没有几个电话，所有曾经通话的号码，都跟naiz集团有些关系，而且所有号码都不曾出现在嵩海区。
    孙博程并不放弃，进一步提出：“再查曹震的微信和其他社交app的记录。”
    所有社交app的聊天记录，都能在运营商服务器里查到，结果陈志英发现，曹震的聊天记录很少，同样非常干净，多少都是跟naiz集团工作有关。
    陈志英倒是注意到，曾经有那么一些日子，曹震每天都通过微信给蒲胜海转账，积累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金额。
    不过，这倒是也能解释的痛，毕竟蒲胜海是曹震的小弟，怎么说曹震也得拿点银子出来养活，要不然蒲胜海凭什么当小弟。
    “一无所获。”陈志英告诉孙博程：“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孙博程点了点头：“那就先放人吧。”
    “他们毕竟跟当地村民发生殴斗，一点不需要处理？”
    “没必要处理。”孙博程摇了摇头：“当地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如果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没必要深入追求。更何况，naiz集团影响力非常大，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会让我们自己蒙受很大压力。”
    陈志英认同的点了点头：“这倒是，这一次外拍的主角是何梦瑶，我查了一下，国际顶级模特，微博上有千万粉丝。”
    “既然案件涉及到这样的企业，又涉及到这样的公众人物，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孙博程说到这里，非常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只是嵩海区这民风真的应该好好整治一下了！”
    “整顿一个地方的民风，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我现在关注的还是王凤强这个人……”陈志英说到这里，颇有些气愤：“如果他真的是因公牺牲，能追认成烈士，我们直接惩治凶手就好了。但如果真的跟渡船有关，这事儿如果传播出去，会对我们的形象构成严重负面影响。”
    “我们现在的局面已经很被动，那艘赌船上已经有一个赵东升，现在又多出来一个王凤强，也只是数量的区别。”摇了摇头，孙博程同样很气愤的说道：“他们死了倒是干净，却要别人擦屁股。”
    “赌船的案子现在也没什么进展，就算让我们擦屁股，也找不到方向。”
    “这个案子不能高调宣传。”孙博程想了一想，回答道：“不管最后能不能破案，这个案子都要尽量淡化，外界知道的越少越好。这跟湄公河案不一样，那起案件是国内船员被无辜射杀，然后又被栽赃fan毒，我们当然要伸张正义。这一次则是我们自己的同事不干净，传播出去只会让我们难堪，我倒是有点感谢凶手帮我们清理了队伍，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我们内部有这样的赌徒。”
    孙博程跟陈志英又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刑侦支队，去忙其他工作了。
    陈志英先是打发走了蒲胜海，又释放了何梦瑶，最后去找曹震：“你可以走了。”
    “没事儿了？”
    “也不能说完全没事儿了。”陈志英用耐人寻味的语气告诉曹震：“如果我们发现了新证据，随时都可能带你回来继续调查。”
    “不过就是打架斗殴而已，要处理就直接处理，别拖着等什么新证据。”曹震耸耸肩膀：“而且打架斗殴这么点事儿要什么新证据？”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这就只是打架斗殴吧？”
    曹震反问：“难道不是？”
    陈志英仔细观察曹震的神色，始终无法发现任何说谎的迹象：“你好好想一想在打架斗殴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事儿？”
    “直播。”
    “还有呢？”
    “没有了。”曹震很奇怪的看着陈志英：“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这么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