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本来想说，你先祖杀了我很多次，可是这是个秘密，属于方奇和苗苗才知道的秘密，不能轻易就泄露天机，所以拉起个替天行道的幌子。
    杨琏真珈做过什么事，杨威非常清楚，是以他才会沉默以对。单单就杨家后来所做之事，也并非是十恶不赦。方奇又不是上帝，他无法裁决谁对谁错，他只知道谁对他不利，他就要干掉谁。
    谁是君子，谁又是小人？他管不着，以前在班级里还有句经典：脸皮厚还能走的远。脸皮薄的都或是自杀，或是避世去了，剩下的大多数人脸皮都可以堪称防导系统，不然简直没法活下去。
    方奇忽然想起杜老头曾经在那个砖瓦厂干活时遇到的大风暴灾难，从杨威所说的时间段，差不多杜老头那时就生活在大漠山边缘，为石油小镇制造砖瓦。就问：“张三，你既然是司机，肯定是开车到处跑的。你知不知道大漠山下有个砖瓦厂，曾经有个瘦高个？”比划形容了半天。
    张三想起来了：“对，那个砖瓦厂有七个人，我还经常开车去运送东西。确实有这么个大个子，不过那人很邪乎，虽然看起来沉默寡言，可我不知道总觉得他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方奇笑：“是啊，他是个潜逃的案犯，背着几条人命案。你能看出他的问题，说明你的直觉还是对的。”张三摇头：“不是直觉，而是此后打了几次交道。”
    杨威是个拉货司机，经常为采油队拉砖瓦盖房子，其间杜老头也搭车去小镇上买生活用品。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有一次，杜老头找到他说要跟他的车子回去。当时，他好像钻进过地洞一样，浑身都是泥灰，身上还有几处伤口。杨威还开玩笑问他是不是钻了狗洞会寡妇了，杜老头神色慌张地掩饰说在掉到坑里了。
    再后来去砖瓦厂，杜老头就总是躲着他，有一次砖瓦厂的工人在搬砖瓦，有个工人接过他一只烟跟他说，那人自从上次去了小镇之后，就跟恶鬼附体一样。有次他半夜起来撒尿，就看见那家伙站在沙漠边缘不知道在发什么癔症，嘴里还念念有词。他悄悄走近了忽然那家伙就在他眼皮底下无影无踪，凭空就消失了，他还以为是遇见鬼了呢。
    在沙漠上遇到种种奇怪事并不奇怪，沙漠本身就变幻无常，就算是遇到鬼，也能理解。可是事情就发生在身边工人还是觉得很害怕。
    方奇想起他们在沙漠地下古城看到的拜鬼教教堂，还看到一座有异域风情的尖塔，据说督教早在隋唐之时就已经随着丝绸之路传到了中原，彼时叫作景教。那座大月氏被风水掩埋的古城里有景教的教堂恐怕并不算奇怪，因为当时这座古城应该是在丝绸之路的上。
    杜老头是也许进了石油小镇下面看见了什么东西受了刺激，想必也跟杨威一样，见了沙漠古城，自此有了感悟也未可知。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是被恶魔附体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只字不提石油小镇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奇想到这儿，不由从后视镜上瞥了瞥坐在副座上的张三。拿出只烟来叼在嘴上，似是无心地问道：“张三，你既然是跟随着采油队到处跑的，也应该知道小镇下面隐藏了什么秘密吧？”
    张三身子微微一动，可是他的脸上还贴着膏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方奇只能从他的举动上来判断他的想法。
    “呃——”他的喉咙里好像塞了浓痰，清了清嗓子才回答道：“是啊，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影剧院里那么多人都没能逃出几个。其实我并不算是采油队的真正职工，他们只是携带了大量的勘探设备，而我会开车，他们就雇佣我了，工资跟采油工人一样高。”
    后来采油队全部撤离，要让他跟着走，可是他拒绝了，他留在小镇，想找出他新婚妻子死去的真正原因。采油队在一两个月内全部搬走，跟他们一同离开的还有跟随着采油队的家属子女以及其它机构。还有些人是靠着采油队吃饭的，采油队一走，他们也跟着走了。没多久，几万人的石油小镇仅仅剩下了一些零散的居民。
    可怕的事情发生的越来越频繁，先是那两个大湖发生严重的塌陷，接着黑暗侵蚀着小镇。小镇上空整日笼罩着灰蒙蒙的烟气，好像起了雾气一般。那两个大湖早就干涸了，也不知道这雾气是从哪儿来的。有人说那是从地下喷发出来的恶魔的气息，这个小镇就要沉入地下，永远被埋葬。
    杨威在采油队离开那天才得以进入影剧院失火现场。影剧院的大门和裂缝被钉上木板，那是防止为了有人钻进去，上面还订着块大大的红油漆牌子“危险，禁止入内！”采油队走了之后，原先巡逻的人也撤了。
    当他拆掉木板钻进去，一股浓烈的气息呛的几乎背过气去，打着手电筒照见里面到处都是烈火焚烧过的倒塌和断裂的柱子和座椅，等他走到中间位置时，他看到剧场的中间有个大坑，那个大坑下深不见底，只能看到从坑底飘浮上来的青黑色的刺鼻烟雾。
    事情并非像传达给他们的消息那样，里面的人也不是烧的像融化在一起的蜡烛无法分开，那些人完全是消失在这个深不底的大洞里！公布的消息只是为了掩藏事实安定人心。
    四周寂静的可怕，唯有那个大洞里传出莫名其妙的声音，很难用语言来描述那种声音，就好像睁着眼亲眼目睹一场灾难，看着很多人在他面前被火焰吞噬。情景就跟他做梦时梦见的一模一样。
    杨威也算是个低级修炼者了，家里又是供奉着五大仙家，对一些难以描述的事情自然感触会比别人更敏感。从里面退出来之后，他决定要大洞下一探究竟。他准备了了简易了防毒面具和防护衣以及吃的干粮和饮用水，选择了影剧院最近的干涸湖下去，谁知道他一下到底下竟然有了一番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