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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的性命,比起他们怕是也只多不少。”
说到此处,鹤怜摇头轻哂:“今日,你同我说你又找到了一个。这次的这个有多像我不知道,或许比从前的五皇子李砚更像?当年的李砚对你来说也算是与众不同的一个了,可没几年过去,你还是一剑扎进了他的脑门。”
“请恕鹤怜冒昧一问,云剑尊,难道这一次你就能保证不会再和从前一般,因对方打碎了你的痴念与妄想而杀之泄愤么?”
鹤怜看着湛云江岿然不动的背影,语气肯定地道:“不,你会,一定会。因为不管多像,这些人都不是他,不是你云剑尊心目中的沧海水、巫山云,他们只是毫无价值的、随时可以替换的赝品罢了。赝品不值一文,杀了,便就杀了。”
“而那个唯一的正品,永远都不会回来。”
鹤怜话音一落,湛云江猛地转身看向了他,浓黑如墨的眼瞳里,一贯的漠然和冷寂被汹涌的浪潮倾覆了。他似是在怒,但我更认为那是一种哀。
许久,他才平复了呼吸,对鹤怜说道:“这以后,我不会再找了。你说得很对,无论多像,都不是他。”
视线对上那轮清寒的上弦月,湛云江的声音低得像是不敢被旁人听去,他说:“我亲手送走他时就该知晓是这个结局——我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他。”
“所以现在,哪怕只是一副皮囊,我也……”
最后几句我听得不甚清楚,仗着行迹被白耀匿了便想走近两步。
可谁料到他在我刚跨出第一步时突然撤了我周身仙法,庭园中那两人又是何等修为,只这么一瞬便捕捉到了异常气息,一道冰寒的剑气几乎是刹那间便袭了过来。
荡云剑的杀气,这天地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我更熟悉,那些死状在眨眼间一一浮现,我恐惧得手脚发僵,完全失去了闪躲的余地。
幸而这夜绵软的风在这一线千钧之际将我的皓发扬起了寸许,于是股几乎贴到我脑门的凛寒剑气,总算在最后一刻被对方急促地收住了。
真是生死一线。
这个白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我如今曝露了行踪,没法再与他对峙,只能日后同他清算这笔帐了。
我半身还在躲在走廊的立柱后,院中两人也未直接逼近,于是两方就这么僵持着,似是都在等对方先出声。
逃跑的念头一闪而过,立时便给我否决了,我在心里头仔细权衡了一下,既然这人已经丢了,不妨丢得自然些、坦荡些,我堂堂一个神仙,总不能被两个凡人给低看了。
然后我强作泰然地从立柱后走了出来。
湛云江见到我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他收剑的那刻大概就已经知道是我了。但他身后的鹤怜却猛地站起了身,摆放在矮几上的所有茶具在瞬间炸碎开来。
他直视向我的目光锐利又猝愕,那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震惊。
“陆隐华?!”他惊呼。
016 放我一条生路(蛋H 接上回)
我想,我真不愧是一位能在九重天上得天君垂青的出类拔萃的仙,此刻换了任何一人与我易地而处,都未必会比我做得更妥帖、更得体。
我盘坐在蒲团上,手里捏着鹤怜重新变出的茶盏,清醒得有些不正常的脑子思考着今晚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以及发展到这一步之后,今后又将何去何从——
无解。
我喝茶,鹤怜在对面烹茶,湛云江在旁边看我们品茶。
没有人打破这个沉默,很好。
如果能这样一直坐到天亮,然后发现今晚所有的事其实只是我魇着了,那就更好。
——呸!
我在心里唾弃自己,事到如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统统知道了,难道我还要继续当只粉饰太平的缩头乌龟不成?
我陆隐华,何时变得这样不堪!
这二人只言片语,轻飘飘概括了我九世痴爱,允冉是我,李砚是我,那些被当赝品而论的剑下亡魂通通都是我!而这一切的源头竟只是我这张脸,这张……和湛云江的白月光肖似的脸!
若说这就是我渡了九世都不过的劫,那我带上了记忆的这一世,便偏要渡给老天看一看!
想到此,我的情绪反而更加平静,甚至端起茶杯,不急不慢地拨弄起了浮在上头沉不下去的茶叶来。
我对那二人从惨白过度到土灰的面色视若无睹,只淡淡地问:“二位方才聊的,可是也同晚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