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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表情都不太好,气氛剑拔弩张的,像是刚争执过。
陈叔眼神疑窦,也不敢多问,“唐小姐,我派车送您回家。”
沈铖整了整衣服,对陈叔说:“不用了,我送她。”
他这一出接一出的,简直没完没了了,真当她好脾气呢?
“谢谢陈叔派车送我,车在哪里?”唐绵无视沈铖,径直从他身边越过,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小水洼,雨水溅到沈铖的皮鞋上。
他恍若未察,也没听见陈叔一脸忐忑地说了句什么,只沉默着,眼睁睁看唐绵坐车离开。
她在后座里的侧影唯美沉静,从他视线里一瞬而过,车越开越远,直到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
车停在沈铖面前,董其帆下车,举着伞过来,“沈总上车吧。”
沈铖充耳不闻,冒着雨大步坐进车里,头发也湿了,额前几根碎发垂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沾染了水汽,少了几分凌厉。
他靠在后座,揉了揉眉心,眉宇间显得有些疲倦。
拿出手机,在通讯录划了几页,找到那个很久没打过的号码。
电话过了会儿才接通,沈铖垂下眼睫,浓密得压住心事,再开口,语气已是平时的淡漠:“张医生,关于唐绵的病情想找你问问。”
“沈总客气了,是唐小姐的病情有什么反复吗?”
沈铖修长干净的手搭在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座位,眉宇紧锁,“她好像记起了一点。”
“那这是好事啊。”
沈铖手指停下,想到刚才唐绵看他时冷漠的眼神,眼里蓦地沉了下,“我想知道,她记起了一点,是不是代表会全部记起来?”
那边缓了缓,说:“这不一定,人的大脑是最神秘复杂的器官,目前的医疗水平还无法定论,失忆是车祸后海马体受伤导致,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也可能只能想起一部分,我没办法下定论。”
“那有没有什么情况,可能让她突然间都想起来?比如催眠?”
“现实中的催眠没电视上那么玄乎,没有哪个催眠师敢打包票说能让人恢复记忆……要是受了什么刺激,倒有可能想起来。”
等了半天,没听见沈铖开口,医生想着哪里不太对劲,有些冒失地多问了句:“沈总,您到底是想让人记起来,还是不想?”
沈铖挂上电话,扔到一边,两手交握在一起,手背上隐隐现出青筋。
记忆这个东西,如果不是令人愉快的,想起来也是徒添烦恼,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全忘了。
唐绵车祸醒来的这一年多,整个像变了个人,虽然胆怯谨慎了点,但只要放松的时候,活泼爱笑,好几回沈铖撞见唐绵和关系好的护士讲悄悄话,笑成一团,漂亮的脸上干净到不带一丝阴霾。
那是沈铖第一次看见她那样笑,纯粹,美好。
这样的她比从前快乐,沈铖宁愿她记不起来,把她养在家里,尽量不去外面受刺激,脆弱,又柔美的生长,眼睛里有光,笑起来大方地露出两只小梨涡,这样多好。
那天在寿宴上,唐绵下狠手打他的那耳光,下了死力气,她从前就爱发脾气,急了摔东西、甩冷脸、不吃不喝,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有时候急了还爱咬人。
可那时候,她眼里有浓烈的情绪,爱恨强烈,沈铖不喜欢她喜怒无常的情绪,但每次看到她红着眼,娇气的样子,还是心软。
只有那一耳光时,唐绵眼神冷静,像一滩沉静结冰的湖水,风都吹不起一丝波澜。
沈铖更不喜欢她这种冷漠的眼神,那是把无形的剑,刺进肉里钝重无声,看不见伤口,连疼痛都是麻木的。
从那以后,每一次唐绵都走得决绝,只留给背影让他看。
她大二那年,唐绵看见他手机里别的女孩发来的消息,晚上大闹一场,把他赶到门外。
纽约的冬季,气温在零度以下,沈铖记得那晚很冷,他穿着单衣,天上飘着雪,冷到快没知觉。
二楼的灯始终亮着,唐绵也没睡,窗上映出个小小的影子,她在等他服软,可他偏不,后来还是邻居家朗曼教授的太太看不过去,把沈铖喊进家里避寒。
她倔,他也倔,两个人像刺猬一样互相扎,却又互相取暖。
不管从前唐绵怎么闹,怎么娇滴滴的不讲道理,沈铖都没有灰心过。
唐礼安在把女儿交给沈铖的时候,说唐绵以后只有他了,可现在,唐绵不要他了。
沈铖心里堵,堵了好几天,有些心灰意冷,不知道现在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一周后,唐绵顺利抵达纽约,降落在JFK机场。
周森亲自来接她去酒店。
他性格友好热情,在车上聊了会儿钢琴大赛的细节,这个话题过后,唐绵主动提起他那位生病的阿姨。
周森开着车,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月姨还是不肯做手术,她很消极,觉得晚期做手术也没用,不如顺其自然。”
唐绵不是医生,末期癌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