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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跨越世俗的爱

      1931年4月10日,上海爱薇公司。
    “董事长,您来了——”年轻的迎宾员微笑道。
    孟水芸微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上海爱薇公司交由巩沛涵管理,但这里毕竟倾注了自己极大的心血,凝结了自己对女儿林爱薇的全部思念,加之上海爱薇公司已经成了事实上的苏绣海外形象,知名品牌。
    因此,自己总是要抽出时间到这里走上一走,仔细地查看一下。
    “董事长——”巩沛涵带着几个助理急匆匆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着这个已经成长为成熟的商界精英的女子,这个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弟媳,孟水芸满意的微笑着。
    一个好汉三个帮,自己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除了自己的努力,机遇,更多的是因为自己遇到了太多的朋友,是这些人给予了自己无尽的帮助和鼓励,才使自己走上苏绣帝国的头把交椅。
    在众人陪同下,孟水芸朝上海爱薇公司厂区走去。
    就在孟水芸即将步入厂区大门时,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孟水芸诧异道。
    那人的眼泪几乎要涌了出来。
    “董事长,4月5日,嘎达梅林战死——”
    抓在孟水芸手中的丝巾掉落在地上。
    感念当年嘎达梅林和其其格以及众多牧民对自己和丈夫林桐卓的帮助,孟水芸安排了两个助手前往科尔沁草原,除了看望当年的恩人和朋友,也想邀请他们前往上海住上一段日子。
    不想造化弄人,得到的却是英雄就义的消息。
    许多年前,由于牧垦草原的计划,众多牧民反抗达尔罕王爷和小福晋朱博儒,同情牧民的嘎达梅林早已经成了达尔罕王爷和小福晋朱博儒的眼中钉,肉中刺。
    由于保护孟水芸和林桐卓两人逃离,嘎达梅林更是被小福晋朱博儒缉拿,下到大牢。
    由于张作霖的干涉,嘎达梅林虽没遭受小福晋朱博儒的毒手,但却被达尔罕王爷剥了职位,成为一个普通的牧民。
    彻底成了牧民的嘎达梅林更加深入的了解到牧民们的现实遭遇,愈发和牧民们团结在一起。
    1929年初,“东北易帜”后不久,张学良继续开垦蒙旗土地的计划。嘎达梅林等人发起“独贵龙运动”,即所有请愿的人在纸上围着一个圆圈签名以隐藏领头人,去沈阳向那木济勒色楞请*愿。
    1929年7月26日,请*愿代表色仁尼玛、赵舍旺、僧格嘎如布和嘎达梅林被捕,被押回本旗投入监牢。
    1929年11月13日夜,嘎达梅林的妻子牡丹其其格伙同一些人劫牢反狱,将嘎达梅林救出。于是嘎达梅林组织起义,领导了一支700多人的抗垦军队,提出了“打倒测量局,不许抢掠民财”的口号,袭击垦务局和垦荒军,驱逐测量队,转战于昭乌达盟(今赤峰市)、哲里木盟一带。
    张学良命张海鹏部一个骑兵团和汤玉麟属下东北骑兵第17旅李守信团出兵围剿。
    1931年4月5日,抗垦队伍在今通辽北舍伯勒图附近新开河(今乌力吉木仁河)畔的红格尔敖包屯渡口,准备渡河南去时,被包围歼灭,嘎达梅林战死。李守信割下了嘎达梅林的头,回开鲁送给崔兴武旅长,崔兴武用木匣包装送汤玉麟。汤玉麟又交给了达尔罕亲王,并在旗内悬挂示众。
    嘎达梅林的起*义虽然失败,但是牧垦草原的计划却被延迟。
    得知昔日那个老大哥已经战死在草原上,孟水芸伤心不已,自责自己这么多年都不曾前往科尔沁草原看望一下自己当年的恩人和朋友。
    之前那人道“董事长,现在草原上的牧民们还有众多反抗牧垦草原计划的民众们都在捐款,要为嘎达梅林修一座庙宇,纪念他的大义。”
    孟水芸将眼泪擦干,道“以林家人的名义捐款,缺一补一,缺十补十,看民众们自己能募捐和筹集到多少吧。”
    那人不解道“董事长,为什么我们不全资全款修筑这座庙宇呢?为什么要看民众们捐款了多少,我们来补齐缺少的部分?”
    “钱财不在多少,重在心意,要让所有怀念他的人能心安。”孟水芸郑重的说道。
    ……
    上海和昆山相接的地方山青水秀,四面环山的怀抱中是一处宽敞的巨大平地。十几架战斗机不断地起落着。
    两百多个身穿飞行员服装的学员们精神抖擞的列着整齐的队伍,认真的看着一个俊美的美国青年讲解战斗机的养护。
    这名俊美的美国青年就是波音公司派到中国来为国民政府培训战斗机飞行员的销售员肖特。
    一个学员小声道“淳亚,你的小情人又来了——”
    身穿飞行员服装的周淳亚朝远处望去。
    铁丝网外停靠着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一个穿着暗绿色裙子的美丽小姑娘正坐在铁丝网外的草地上,静静地看着众人。
    一束郁金香被小姑娘抓在手中。
    没有同龄人的欢笑,没有同龄人的青涩,面容姣好的面庞上是心智早熟的淡漠和隐约的忧愁。
    巨大的宽边花草帽将这个美丽的小姑娘的大半边脸庞遮挡住了。
    自信满满,任何时候都精神抖擞的周淳亚原本兴奋的目光黯淡下来。
    远处铁丝网外的这个美丽小姑娘不是自己心心念,时刻爱护的那个暗暗喜欢的她。
    自己喜欢的那个她是阳光的,是骄傲的,是任性的。
    自从云水古镇归来,这个自己爱慕的小姑娘就像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几乎很少言语,也很少像往日那样趾高气昂,任性跋扈。
    犹如一朵骄傲的向日葵失去了水分,无精打采,甚至有奄奄一息的感觉。
    知道她喜欢和崇拜能在天空中飞的男人,于是自己费尽心机央求自己的娘翠容,一定要想办法将自己送进战斗机飞行员培训班。
    虽然已经成为上海爱薇公司车间主任,但翠容知道自己是万不可能有那个本事将儿子送进人人向往的战斗机飞行员培训班的。
    “咱们家啥情况你不知道啊?娘咋能有那个本事呢?”翠容道。
    因为焦急几乎要哭出声的周淳亚猛一跺脚,道“娘不想让酒儿做媳妇,那就算了——”
    说完,已是俊美少年的周淳亚跑了出去。
    深深叹息一声,翠容看着儿子的背影,道“人家是大富大贵之家,咋能入了咱们这贫寒之家呢?”
    尽管嘴上如是说,但心疼儿子的翠容还是在第二日寻到孟水芸,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恳求孟水芸帮助自己完成一个母亲的心愿。
    知道周淳亚体格健壮,学业好,既然有成为飞行员的壮志,自己为什么不助力呢?
    孟水芸给肖特打了电话,希望能让周淳亚成为培训班的一分子。
    “你说哪个?”肖特在电话那端说道。
    “周淳亚啊。”孟水芸大声道。
    电话那端传来肖特的哈哈大笑声。
    “中国嫂子,你在说些什么啊?周淳亚我已经招了啊,就在刚刚,我和其他考官一致认为他具备一个优秀飞行员的潜质——”
    “什么?”
    “这小子啊,就在昨天突然冲进了我们的办公室,大声豪气的慷慨激昂的演说一通,并抓着我们所有考官,展示了他自创的周家拳。
    虽然在正式的招考中,他落榜了,但他能锲而不舍的想达成一个目的,这说明他有韧性,所以我们所有考官破格录取了他,给他一个学习的机会,至于最后能否通过结业考试,成为一个合格的战斗机飞行员,被国民政府飞行队录取,还要看他的努力。”
    趴在孟水芸肩膀上偷听电话的翠容激动的说道“这,这怎么,怎么可能?”
    坐在沙发上的义妹小红微笑道“淳亚的心思,你这个当娘的还不明白吗?莫说是战斗机飞行员,就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办法去追寻。”
    明白过来的翠容尴尬地看着孟水芸,道“这孩子之间的事儿,咱大人哪里懂啊,再说我们家那家境,唉——”
    早已经看出周淳亚心意的孟水芸微笑道“缘分天注定,若是命中注定,咱们又怎么可以因为世俗的眼光破坏了好姻缘呢?况且他们现在还小。”
    翠容连忙道“是,是,还小,还小。”
    这个向来得理不饶人的女人心道:做婆婆不容易,丈母娘前,头要低一头啊。
    ……
    飞行训练场。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吧,课下,你们温习巩固今日所讲。”俊美的肖特将手中的扳手放进工具箱。
    因为讲解战斗机保养,这个美国小伙子浑身上下沾满了机油,油腻腻的机油让他看上去像一个邋遢的修理工。
    得了下课命令的两百多个培训班的学员们兴奋地大叫着朝铁丝网跑去。
    人人都想在美丽的林酒儿面前潇洒的走上一走,吹上一个口哨。
    充满新奇的战斗机,美丽的小小少女,青山,蓝天,草地,豪华轿车,这一切看起来是这么美。
    但每一个学员又深深明白,即使自己再动心,也无法乞求眼前这个美丽得闪了人眼的小小少女看上一眼。
    林酒儿,鼎鼎大名的林氏绣品集团公司的第一千金,上海滩最美丽的美少女,上海滩最有名气的年龄最小的播音员。
    除此之外,那个刚入了培训班就已经各项技能和成绩都名列前茅的周淳亚更是这个美丽小少女的金刚护卫。有谁傻到想被这金刚护卫打得满地找牙呢?
    “酒儿——”飞跑过来的周淳亚唤道。
    林酒儿看也没有看一眼满脸期待的周淳亚,转身朝豪华的黑色轿车走去。
    突然,哗啦一声。
    众人立即转身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却是肖特背的工具箱的带子断裂了,重重的工具箱落在脚面上,一件件沉重的工具散落一地。
    众多学员飞扑过去,人人道“肖特老师,你的脚——”
    鲜血从肖特的脚面涌出,肖特微笑道“不碍事,一点儿小伤。”
    不等肖特把话说完,众多学员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一个美丽的身影正跨过铁丝网朝肖特走来,美丽的身影手中握着一束美丽的郁金香。
    坐在地上,察看脚伤的肖特抬起头来,惊喜地说道“酒儿——”
    林酒儿一言不发,走到肖特身边,单腿跪地,从怀里抽出一方洁白的丝帕,轻轻将肖特受伤的脚包扎好。
    “哦,这不合适,我自己来——”肖特试图阻止林酒儿这么做。
    林酒儿站起身来,凝望肖特片刻,转身走了。
    所有人静静的看着远去的林酒儿的背影,沉浸在这美丽的背影中。
    突然,有人道“肖特老师,郁金香——”
    肖特低下头,慌乱中,竟没有注意到那小小的美丽少女手中拿着的郁金香竟放进了自己怀中。
    沾满机油的大手朝这束美丽的郁金香伸去,却停在了空中。
    自己不能,绝不能碰了这束美丽的花,年龄,辈分,无论如何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自己没有勇气跨越世俗去回馈这个美丽的小小少女的爱。
    远处,一个伤心不已的少年正背对众人,双手抓住铁丝网,肩膀兀自抖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