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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谁也不晓得老皇帝何时咽下最后一口气。
可不曾想还没出府门,王府的管事便慌慌张张跑了来,“王爷,王爷,小人远远瞧见宫门关了!”
“宫门关了?!”霍丞大惊,推开伺候他穿衣的奴婢倏地站了起来,“没人来宣旨入宫吗?!”
宫门关恐怕是皇帝要不行了,他瞧着皇帝的脸色也确实就是这几日了,可为何不曾宣召?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霍丞急得病态苍白的面颊都染了红晕,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管事,“还愣着作甚,还不速速备轿!”
“是!”
“慢着!”
“哎王爷还有何吩咐!”管事连滚带爬地离开又连滚带爬地滚了回来。
霍丞面色阴鹜,沉声道:“去探清平王府,清平王今日可曾奉旨入宫!”
“是!”
然而霍丞不知,他心心念念的清平王,如今就端坐在他父皇的寝殿中。
“皇兄,差不多得了,禁军已落入了我手中,您还争个什么呢?”
殿中只有清平王和被明黄色纱幕裹得如梦似幻的龙榻,以及龙榻上的老皇帝。
清平王大剌剌地坐在属于皇帝的案几旁,和声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不是皇兄常说的话么?怎么,如今轮到自己,便是舍不得了?”
帏幕内依旧寂静无声,清平王环顾寝殿四周,冷笑一声。
“逼宫”二字,谈起来人人色变,可手中握有兵权,还不是说逼便逼了吗?
“皇帝”二字看起来高高在上,可老态龙钟了,还不是只能躺在榻上随他作弄?
“你哪里来的兵权?”老皇帝嘶哑而断断续续的声音终于响起。
霍丞听不出其中的喜怒,不过他也不在意。
“我的兵权?”清平王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的兵权从何而来,皇兄不该最清楚吗?”
*
夜,京外东郊树林,沉寂了两年的闹鬼之地再次响起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哭声。
黑影幢幢在小山丘顶列队,挨个从山洞中领装备甲胄。没有人说话,但众人面上的疑虑却是藏不住,唯有一身银铠的少年人立在一旁的某棵高大冬青树下,抬手细细抚摸树上的纹路,竟像是在发呆。
眨眼间,两年过去了,上次来这个地方时,她还是个小丫头。
——“别碰伤处往上的部分,扶着腰就行。”
女孩儿柔软的指肚有些发凉,小心翼翼地覆在他腰际,带起一阵阵的酥麻。
啊,不过现在其实也仍是小丫头。
“爷,爷?将军!”
“啊。”遥远的呼喊声让他猛地怔愣回神,严韬闭目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再抬眸已是古井无波。
他微微侧目望过来,淡淡道:“何事?”
月光自树影中倾斜而下,映出少年愈发棱角分明的侧脸,还带着些许疲累,却也难得添了几分柔软。
“京中真的需要勤王吗,可属下瞧着……”那小个子兵丁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如实道:“瞧着一切如常,不像要出事的样子啊。”
更别提他们还是千里迢迢从幽州急行军赶来的,勤王这种事,不应该是京畿军营首当其冲吗?最重要的是,居然还在京外这样隐蔽的地方装备军火,这确定是去勤王,不是谋反吗?
严韬唇角轻挑,一个小小的士卒都能察觉出问题来,也只有清平王这样的蠢货能做出这种安排了。
可清平王就这么有自信,觉得他严韬因着一封同霍栩的婚书,便会言听计从于这当爹的了。
笑话,他娶的是小栩,又不是她爹。
“自然是去勤王,”严韬抬手拍了下那士卒的肩膀,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道:“放心好了。”
年轻的永安侯笑罢转身,遥望夜晚威严黢黑的城墙,目光却好似透过城墙,望进那座府邸,那座小院。
“小栩,我回来了。”
正在这时,城中终于有了动静,橘红色的信号弹挟着流星一般的长尾划过漆黑的夜空。
严韬神色骤然变得冷肃,“各小队听令!列队!入城!”
寝殿内。
“想起来了吗?那人可是您一手抬上的高位啊,此前您不是还想让他做我府中的眼线么?”清平王还在侃侃而谈,“只可惜,贱民永远是贱民,哪怕身上流着永安侯的血,也只能看得到眼前的蝇营狗苟,一个女人、一纸婚书便让他死心塌地地替我卖命了。”
清平王又瞟了一眼龙榻的方向,很是想看看皇帝如今的脸色,对方却不再接话了,只有沉重的喘息声传出,于是他也懒得再废话。
“皇兄,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诉我玉玺在哪儿?可莫要再让我问第三遍了。”
啾——啪!
外面突然传来奇怪的声响,接着重归寂静。
清平王皱眉,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右眼皮却开始疯狂跳动。
这不祥之兆磨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