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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藏得严严实实的。
这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大概是玩弄于股掌之中。
会让人觉得不安,会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他的玩具。玩具是不会有什么尊严的,被喜欢的时候千般爱万般好,不被喜爱的时候就会被抛弃。
就像季霈的那些妾室,像她的姨娘。可是她好想要那种安稳的日子,相濡以沫。
申时二刻,天儿还有些热。这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暑气。
转过这个弯,便是萧瑟而凛冽的秋日。秋日叶落,一叶知秋。
季乘云道:“明日我要早起去官署,若是吵醒你,你就再睡会儿。”
36. 观昙花 “听见花开的声音了吗?”……
他松开她的腰, 转而与她十指相扣牵手。
“哦。”承欢点头,被他扣着手并肩走在黎州城最热闹的街头。这时辰天气还热着, 两边的摊贩商铺也并不积极营业,只是懒懒地看他们俩一眼,才吆喝一声。
“官人,夫人,走过路过,看一看吧。”
“大官人给夫人买个首饰吧。”
“官人夫人买支花吧。”
……
承欢对这些没什么趣味,可季乘云似乎很有。他撑开伞,立在她身侧,问:“要不要看看这个?”
承欢摇头, 季乘云有些无奈, “又不用你花钱, 你收我的东西还少嘛?不在乎这一星半点。”
诚然如此, 她收的季乘云的东西实在太多,确实不差这一星半点。可是现在总有些别扭啊。
她看季乘云, 他已经从摊上挑出了一支碧玉簪子,替她戴上, 摇了摇头说不好看。转而又换了一支白玉雕木兰花的簪子, 小巧精致, 似乎很和他胃口。
他替承欢戴上,夸道:“人比花娇。”
她霎时明白过来,那一回他说的是谁,原来竟是她自己。
“老板, 这个我要了,多少钱?”
“哎,谢谢大官人赏光, 八两银子。您瞧,和夫人多相衬哪,夫人容光焕发,这簪子戴在夫人头上真是它的福气哪。”小贩向来嘴甜,可话说得好听,自然有人爱听。
季乘云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又牵上她手。天气热,手心便容易出汗,黏黏腻腻的,实在不大舒服。她趁机悄悄在衣服上揩了揩汗。
他们一路逛下去,到黄昏日暮的时候,停在河边堤岸上,人影被拉得老长。承欢走得累了,便在一处长石凳上坐下休息,捶了捶腿。
季乘云立在她身侧,收了伞,“走累了吗?我背你去梨花楼听戏好不好?”
这是他爹娘曾经的相处模式,很寻常的日子,但却是他再也求不得的。他以目光细细地描绘她的面目,在夕阳的橘色光影里,显得很娇俏可爱。不远处的天空被染红一片,照在河水之上,美得像一幅画卷。
“嗯。”她点头,其实她不大爱听戏,不过呢,他既然问了,左右她应着就是。
季乘云果真在她跟前蹲下,她已经被背过一次,轻车熟路趴在他背上。他的胸膛很宽厚很温暖,这辈子,好像只有季乘云背过她。
有细微的风,吹起她的碎发,黏在她嘴唇,她拿小指勾开。影子一步步往前,黎州城的夜色一步步紧随其后。
黎州城的夜也是热闹的,有专门的夜市,开放到子时之前。梨花楼是黎州顶好的戏楼,已经好几十年历史,有最好的伶人,最经典和最新的曲目。还未近梨花楼,便能听见叫好声一片。
梨花楼的夜场与日场不同,日场多来的是贵家小姐,比较矜持,即便叫好也是温柔地拍拍手掌。可夜场却是鱼龙混杂,下九流与上流权贵都有。因此也就更热闹,也更嘈杂些。
承欢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该把自己放下来。季乘云放她下来,与她一道进了梨花楼的门。
他早半个月就特定预订了位置,跑堂认得他,当即招呼他往楼上上座去。上座多达官贵人,下座自然便是三教九流。
承欢还是第一回来,被这冲天的喝彩迷了眼,找不到道,一下跌在季乘云身上。季乘云莞尔而笑,嘴唇轻碰到她耳侧,“投怀送抱,深得我心。”
她挣扎起身,往他身边位置坐下。承欢身侧做了个玉面小生,灯光昏暗里,她也没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