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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4章 金钱的奴隶,也硬气起来了

      李由出来时,已经是一刻钟后。
    他满脸都是血,看起来非常狼狈,但精神却很好,还在笑,只是笑起来五官有些扭曲,看起来有些诡异。
    他问门外的小男孩:“咱们现在去哪儿?”
    小黎看了看天色,道:“娘既然让我行动,那她那边应当已经抓人了,直接去衙门就是,对了,屋里的人绑起来了吗?”
    李由点头:“照你说的,痛扁一顿后捆一块儿了。”
    小黎“嗯”了声,又说:“很快就有衙役将他们带走,咱们不用收尾。”
    李由老实的跟在小男孩后头,想了想还是问:“你之前说,李宽杀了人,是真的?”
    小黎边往外走,边没啥好保密的回:“具体杀了几个不知道,目前掌握证据的,只有他毁尸和抛尸留下的证据,就是孙箭和孙桐。”
    李由惊讶极了:“他可真是胆大包天,一下把老孙家的种都给灭了,那小孙少爷,那个小孩,也是他杀的?他为何与孙家这么大仇?我没听父亲提过我们李家跟孙家有什么生意上的龃龉啊。”
    小黎看了李由一眼,抿着嘴没有做声。
    之前在天窗上,小黎看完了全程的戏,他一开始也不理解,好端端一个李家大少,怎么会与蒋氏联合起来,对孙家的人下手?
    后来听到李宽的质问,和李由的回答,他才琢磨出来,或许事情的源头,正是李由。
    李由的出现,打乱了李宽所有的生活步骤,他的父亲不再专注在他一人身上,他的母亲话里话外也开始透露对他的不满,李宽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虽说不是京城大户人家子弟那样尊贵,但在这小小西进县,他已算是独一份。
    好好的天之骄子,冷不丁被个小私生比下去了,这小私生还极有可能夺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他当然不会愿意。
    争执吵闹无果后,不知是他自己想岔了,还是有人对他抛出橄榄枝。
    李宽就这样走上了犯罪道路。
    李宽与蒋氏联手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借机铲除李由,只是或许一开始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其他人。
    黄二宝与高槐暂时不知道,但孙箭和孙桐必然是蒋氏想要铲除的,因为他们与蒋氏有着直接的恩怨关系。
    蒋氏与李宽各有所需,然后形成了团队作案,等到前面的人都除掉了,现在,重头戏终于来了,李宽终于要对李由下手了。
    算算时间,黄二宝的死亡时间,正好就是李宽租下那片山头的时间,而也是李大官人落实让李由去京城开分行的时间。
    三则结合起来,已经可以直接断定李宽的作案动机了。
    见小男孩没回答自己,李由以为对方也不知道,嘀嘀咕咕的嘟哝:“孙家是做布的,虽然也经营别的行当,但主家业还是布料丝绸等,我们李家是做船运的,货运客运都做,按理说两家人平日关系还挺好,什么时候闹出仇恨的?我回头得打听打听,难道李家还有什么秘密是瞒着我的?”
    李由独自阴谋论着,作为一个后来被寻回家的私生子,他在李家的身份极为尴尬,虽然靠着从小习得的街头伎俩,他能勉强凭借油嘴滑舌在李家站住脚跟,可从本质上,李家所有人都看得出他与李宽的差别。
    李宽是真正的大少爷,李由只是个外人,哪怕担一个小少爷的名头,也还是一个外人。
    外人要融入一个不接纳他的大环境,必然得做出很多努力。
    李由能在极短的时间同李家上下打成一片,是他的努力成果,背后付出了多少汗水,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到了现在,在李宽认为李由已经取代他,成为李家的继承人时,李由却仍旧独自小心翼翼着,李由的世界,李宽从来不懂,就因为不懂,才在猜忌中走错了路,做错了事。
    就像在之前李由说的,李宽就是个傻.逼,如果他肯找他的母亲好好问清楚,后面的事,根本不会发生。
    在小黎与李由离开后,很快便有衙役寻到了仓库,带走了被绑在一起的两个大汉。
    随后还有人去了李宽小院儿对面的巷子,带走了另一个大汉。
    三个绑匪带到后,另一边,宋县令亲自领人,上山逮捕了李宽。
    理由有两条,第一,绑架李由,第二,出现在案发现场。
    柳蔚已经带着文书告诉了李宽,山上的木屋被发现了,屋里的东西他们都知道了,可李宽还是上了山,不知他是笃定了就那几口黏黏腻腻的锅,没人能知道里面是煮过人肉的,还是他在发现背后无人跟踪后,整个人就真放松了。
    总之,他在木屋里被抓到,这推翻了他之前的说辞,他说他没上过山,也不知道谁去过木屋,而现在木屋里的就是他,那官府自然有理由怀疑,那几口大锅里的东西,也是他的杰作。
    人肉和畜生肉是很容易分辨的,有经验的仵作,有经验的大夫,都能看得出来。
    虽然几口锅里的东西的确黏腻,又被煮过炸过,但依旧能作为呈堂证供。
    哪怕不出动柳蔚,专业的人还是能证明那就是人肉。
    李宽被带走时是懵的,回过神后,他才像想通了似的,将今夜的一切联系起来。
    然后,他沉默了。
    一句话不说,一个字不吭,显然他想起了蒋氏提醒他的话——不要说话。
    在现代,面对这种不配合调查的嫌犯,警方是没办法的,因为不能暴力执法,只能干耗着,还得面临跟嫌犯的律师周旋,非常花时间。
    但在古代,就没这么多屁事了!
    就连容棱在镇格门审问犯人,都得挥着鞭子打几下!又何况是别人?
    李宽不肯说话,只道要见自己爹。
    宋县令这个金钱的奴隶,难得一次居然硬气起来,一边差人去李家传话,一边已经对李宽用刑了。
    现在已经寅时了,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宋县令作为一个老男人,一夜没睡,脸上皱纹都冒出来了,头发也白了几根,整个人透着憔悴。
    他不高兴,李宽也别想高兴,横竖已经基本确定李宽是凶手之一,李家是必然会得罪的,宋县令也不管了,打过瘾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