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怎么可能不一样。”孙传喜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确定道：“事情都过去了两天，也可能是我记不太清了。”
    “知不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做笔录？”李辉继续试探。
    “是不是因为张梓涵失踪了？”孙传喜猜测。
    “她不是失踪，而是死了。”李辉道。
    孙传喜深吸一口气，双手绞在一起，额头上多了一些汗水。
    李辉和韩彬在一起这么久，也学会了一些观察人的方法，他能够感觉到，孙传喜变的越来越紧张。
    “你好像很紧张呀。”李辉试探道。
    “我胆子小，一听到死人了，而且还是我见过的人，就感觉有些害怕。”孙传喜叹道。
    这理由倒也能说得通。
    李辉继续观察对方，发现他的左手的手背上，有一道刮伤的痕迹。
    “你的手是怎么弄伤得？”
    “去植物园清理垃圾那天，不小心被树枝划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孙传喜本能的用右手遮挡了一下。
    李辉感觉对方有所隐瞒，但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去现场，不了解死者的情况，所以也无法得出准确的判断。
    ……
    植物园内。
    也不知谁走漏了消息，植物园来了不少围观的群众。
    为了避免现场被破坏，韩彬组织警力将进入公园的群众，都从公园疏散了出去。
    吴霞带着尸体先一步离开了公园。
    韩彬等人等技术队的人勘察完现场之后，才一起离开。
    到了分局，已经是中午了，人是铁饭是钢，工作再忙，吃个饭的时间也是有的。
    刚来刑警队的时候，韩彬也有一股子拼劲，一旦遇到了有案子的情况，连饭都顾不上吃，只想着将案子破了，哪怕一天不吃饭，也要抓紧时间办案。
    但是，在刑警队呆了一段时间后，韩彬才发现案子是办不完的，心态也渐渐稳了，该吃吃、该喝喝、该办案办案，弦不能绷得太紧。
    饭后，曾平去给分局领导汇报工作。
    韩彬在二组办公室召开了一次工作会议。
    韩彬吃了一块口香糖，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消食：“赵明，你将现场的情况给李辉和晓鹏说一下。”
    “咳……”
    赵明轻咳了一声，将植物园的情况说了一遍，着重描述了一下他挖掘尸体的过程，重点突出了尸体的恐怖、以及他英勇无畏的形象。
    韩彬听到这，打断了对方：“你们给植物园清洁工老李做笔录，有没有什么发现。”
    “老李年纪大了，具体的情况也记不清楚了，不过据他说，12月10号上午他打扫卫生，发现第一现场附近散落了很多的垃圾，他在清扫垃圾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物品。”赵明说道。
    “据我的分析，嫌疑人为了掩人耳目，将用来装垃圾的编织袋装死者，死者应该是放在袋子里被拖拽到假山那里的，在这个过程中即便被人看到，也只会当成是垃圾一类的物品。”
    田丽叙述了一番，总结道：“我觉得，在拖拽过程中不排除有目击者。”
    “这个想法不错，如果是直接拖拽人，被目击者看到肯定会报警；如果拖拽的是编织袋，目击者未必会报警，9号是周一，去植物园玩的人可能不会太多，但还是有一定可能性的。”韩彬说道。
    “需不需要走访？”李辉问道。
    “光凭咱们刑警队的警力，很难大范围的走访，还需要当地派出所的协助，我会请曾队帮忙协调。”韩彬说完，话锋一转：
    “我再说一下死者的情况，根据法医的初步尸检，死者是一名女性，二十五岁左右，是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窒息而死的，凶器很有可能是棉布材质的围巾一类物品。”
    “死亡时间呢？”李辉问道。
    “12月9号下午，一点半到四点之间。”
    “还有其他发现吗？”田丽做了一下记录。
    “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皮肤碎屑，有可能是跟嫌疑人搏斗时留下的。”韩彬道。
    听到这，李辉愣了一下：“也就是说，嫌疑人身上可能会有抓痕。”
    “不错。”
    “今天上午来了两拨人做笔录，一个是飞鱼直播公司的司机，陈旭飞；还有一波是张大全和他的助理孙传喜。”李辉翻开了随身的本子，继续说道：
    “孙传喜有些紧张，而且他的左手背上，有一道细长的刮痕。”
    “伤痕看起来有多久了？”
    “据他自己交代，是9号下午那天，打扫卫生不小心刮的。”李辉道。
    “他们9号那天，什么时候离开的植物园？”
    “据他们说是下午四点多。”
    “足足在植物园呆了三个小时，他们都干啥了？”赵明好奇道。
    “清扫垃圾。”
    “有没有直播。”韩彬追问道，这两人有作案时间。
    “没有。”
    韩彬掐了掐额头：“李辉，你比较了解直播，你觉得他们可能清扫三个小时的垃圾吗？”
    “在直播的情况下是有可能的，如果不直播的话，我也不认为他们会默默的清扫三个小时的垃圾；尤其是见过张大全这小子之后，我不认为他有那么高的觉悟。”李辉道。
    “有没有收集他们的dna？”韩彬问道。
    “做笔录的时候，我感觉这两人有所隐瞒，就采集了他们的dna和指纹。”李辉道。
    韩彬点点头，李辉虽然嘴贱，但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将他们两个的dna送到技术队，一旦吴法医从死者指甲缝里提取了碎屑，就让技术队的做dna样本比对。”
    第0312章 吴江龙
    “彬子，我觉得死亡时间还可以在精确一下。”李辉说道。
    “说说看。”
    “吴法医说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到四点之间。”李辉拿出手机，翻开了几张图片：
    “而在这段期间，张梓涵还发过微信朋友圈，第一张是在下午两点十分上传的，是一张正在捡垃圾的自拍照；第二张是下午三点发的，张梓涵站在两堆垃圾旁，一个是可回收垃圾，一个是不可回收垃圾，都已经归类好了；第三张图片是下午三点十分发的，她站在两个垃圾袋旁边的自拍照，应该是刚刚将垃圾装进袋子里，这几张照片都很自然，不像是被人胁迫的。”
    “假设这三个朋友圈都是张梓涵自己发的，就证明三点十分她还没死，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下午三点十分到下午四点之间。”李辉分析道。
    “会不会是提前拍好的照片，在死者被杀后由嫌疑人上传的，为的就是改变杀人时间，制造不在场证明。”田丽提出质疑。
    韩彬看过张梓涵上传的照片，回忆道：“照片的背景我看过，应该是在第一现场拍的自拍照，在那里也确实见到了死者的物品，每一张图片都是死者的自拍，图片造假的可能性不大。”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们再仔细看看，这三张图片的内容也是不同的，第一张图片是刚捡垃圾；第二张图片是将两堆垃圾分类，这个捡垃圾的工作量是实打实的，如果一个人捡这些垃圾，至少需要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第三张图片是将两堆垃圾放进了垃圾袋里，也需要十来分钟才能弄好。”
    李辉说到这，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从捡垃圾开始，到将垃圾分类，再将垃圾装进袋子里，前前后后至少需要五十分钟到七十分钟之间。”
    赵明结果话茬：“9号下午，张梓涵第一张捡垃圾的图片是两点十分发的；第三张图片是三点十分发的，中间隔了将近一个小时，跟辉哥的分析完全吻合。”
    韩彬又仔细看了看图片，他也赞同李辉的分析，从捡垃圾到将垃圾装袋，如果是一个人的话，的确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韩彬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当时有人帮着张梓涵捡垃圾，捡垃圾的时间就会缩短，然后拍完自拍照；凶手杀死了张梓涵后，按照一个人捡垃圾的时间进行上传。”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吧，张梓涵又没有助理，谁会帮她做这种事。”李辉道。
    “凶手。”韩彬道。
    李辉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分析：“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第一个朋友圈上传时间，应该是没有作假必要的。”
    “就算是有凶手帮忙捡垃圾，时间缩短到一半，那也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李辉道。
    “那如果凶手是两个人呢？”
    李辉叹了一口气：“二十分钟。”
    赵明露出一抹苦笑，情况越分析、越复杂，他的脑子都不够用了：“万一凶手人数超过两个人，这个时间岂不是还会缩短。”
    韩彬思索了片刻：“不太可能，跟张梓涵一起去的同事，要么一个人行动，要么是两个人，如果三个人帮她捡垃圾，那就成了两伙人；如果这两伙人平常都跟张梓涵关系不好，张梓涵不会让他们帮忙捡垃圾；如果都跟张梓涵关系好，也不可能一起反水，所以我觉得捡垃圾的人不会超过三人。”
    “也就是说，张梓涵的死亡时间，可以精确到两点半到四点之间。”李辉分析道。
    “也就是说，两点半以后离开公园的人都有嫌疑。”孙晓鹏说道。
    “不，杀死张梓涵之后，还要将拖拽尸体，挖坑埋尸，以现场的情况和我的经验推断，至少需要一个小时，如果加上这段时间，凶手应该是在三点半以后离开的公园。”韩彬说道。
    “也就是说，三点半之前离开公园人，暂时都可以排除嫌疑了。”赵明说道。
    “从目前的证据分析，的确是这样的。”韩彬答道。
    “下次做笔录，心里就有数了。”李辉嘀咕道。
    ……
    “咚咚……”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韩彬道。
    “咯吱……”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留着一个小胡子，带着一个金丝眼镜，手里还夹着一个公文包。
    “你有什么事？”
    “我叫吴江龙，是飞鱼公司的主播，是来这做笔录的。”
    韩彬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吧，一会我还要参加一个活动。”吴江龙看了一眼手表。
    “你倒是挺会节省时间。”
    “时间就像是海绵，只要挤一挤总归是有的。”吴江龙说道。
    “你平常直播，也这么说话？”韩彬笑道。
    “直播的时候，我主要是将我的商业经验和人生感悟，分享给我的粉丝，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工作和生活中的困难。”
    李辉在一旁提醒道：“这个吴江龙是成功学的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