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自己不是松螺丝，而是去拧紧螺丝，那为何空调外机的架子还会掉下来，刘晓琳还会摔死。”
    “我……我真不知道，我也不是专门修空调的，我也不懂这方面……可能是架子本身有问题，我也没看出来，都怨我……”
    韩彬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张海桥就是死鸭子嘴硬，证据已经摆出来了，他还是不肯招。
    面对这些死硬的嫌犯，韩彬也有了一些经验，在他看来，张海桥就是在赌，哪怕希望渺茫，还是有一定脱罪的机会。
    高空监控的确是有，但是因为距离较远，拍摄的并不是很清晰，这也是韩彬没给他看视频的原因。
    张海桥的确有拧螺丝的举动，如果是维修的专业人员，可以凭借经验判断他是在拧螺丝还是松螺丝，但如果是经验不足的人，加上视频本身不清晰，一时间也很难判断。
    换句话说，视频拿到了法庭上，谁也不敢保证法官会百分之百的采用。
    审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一问一答，你来我往，张海桥始终不肯松口，翻来覆去的那几句话，实在说不过去了，就推脱自己记不清了。
    韩彬也懒得在跟他嚼舌根了，出了审讯室。
    小眼跟在后面，问道，“警长，你说咱们都拿到视频了，他为什么还不肯招？”
    韩彬将刚才的分析，简单的说了一下。
    小眼听完后，皱了皱眉，“还真是这么回事，那视频的确有些不太清楚，那会不会是咱们真误会了他？他的确是想要加固螺丝。”
    韩彬哼道，“加固了半天，结果他老婆掉下去了？”
    “那会不会有这种情况，他自己以为自己在拧紧螺丝，其实是在松螺丝。”小眼皱着眉，分析道，“就拿我来说吧，我们家用的是地暖，有时候我妈觉得不暖和，就让我将地暖放大一些，可是我也分不清正反，有时候反而将地暖变小了，好心办了坏事。”
    韩彬想了想，“你说得对，很多人都分不清螺丝的正反，我也犯过类似的毛病。但是，松紧螺丝和地暖不是一道理，在拧螺丝的时候，一开始可能会搞错方向，但是你要知道一点，螺丝是活动的，你越拧越紧，方向反了，它会变松。方向可能分不清，拧螺丝的手劲大小却做不了假。”
    “对对。”小眼一拍脑袋，“还真是这么回事，是我想错了。照这么分析的话，这小子肯定在撒谎，咱们的证据应该能定他的罪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眼也有些底气不足，因为视频的确有些模糊，当初他看的时候，还把扳手当成了改锥。
    韩彬没有回答，他在想那三颗失踪的螺丝和扳手，这才是最关键的定罪证据……
    第0825章 认罪
    汇鑫小区。
    张海桥家。
    得到了韩彬的提示后，李辉就开始在张海桥家搜查扳手和消失的螺丝钉。
    李辉带着队员里里外外搜了一个小时，别说螺丝钉了，扳手也没有见到。
    在李辉想来，张海桥很可能是处理掉了，这玩意就跟杀人的凶器一样，在定罪时能起到关键作用。
    家里没有搜到，螺丝很可能被丢了或者藏到了某个地方。
    李辉去物业调监控，查看张海桥从昨天中午到案发时间段的监控。
    经过排查发现，张海桥昨晚九点左右乘坐电梯出门，手上还提着两个黑色的塑料袋，看起来像是装垃圾用的。
    一分钟后，张海桥再次乘坐电梯返回了家里，这时候他手上已经没有了袋子。
    李辉回忆了一下，7号楼单元门口放着两蓝一红三个垃圾桶，张海桥应该是下楼扔垃圾了，昨天他只出过这一次门，扳手和螺丝钉很可能就放在垃圾袋里被一起丢弃了。
    李辉找到了物业公司的经理马国祥，询问了小区垃圾清理的情况，得知每天清理垃圾的时间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之间，也就是说，如果张海桥昨晚将扳手和螺丝钉扔进了垃圾箱，很可能已经被垃圾车拉走了。
    在马国祥的帮助下，李辉联系了清理垃圾的工作人员，证实了他的猜测，小区的垃圾已经被运到了垃圾站。
    虽然有些郁闷，但垃圾不等人，李辉还是赶忙带人去了垃圾站。
    垃圾站位于郊区，一下车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顺着鼻子直往脑门冲，李辉不禁有些佩服在垃圾站工作的人员，换成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几天。
    李辉在这里见到了负责清理汇鑫小区垃圾的司机，司机姓李，叫陈明杰。
    李明杰穿着蓝色的工装，快步走了过来，“您是李警官吧。”
    “是我。”李辉也听出了对方声音，刚才他们在电话里联系过。
    李明杰继续说道，“我今天上午从汇鑫小区清理的垃圾还没有处理，就堆放在垃圾站的东面，我带您过去。”
    “好。”李辉应了一声，戴上了口罩，垃圾站门口就够让人呛鼻子了，要是进了垃圾站里面味道绝对更大。
    李明杰领着李辉等人进了垃圾站，里面的面积很大，密密麻麻的垃圾堆成山，味道自然就不必说了。
    李明杰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的一堆垃圾，“李警官，就是这一片都是我从汇鑫小区拉过来的垃圾。”
    看着如小山一般的垃圾堆，李辉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李明杰问道，“李警官，您要找什么东西，用不用我帮忙？”
    李辉摇了摇头，“不用了，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李辉扭头望着几个手下，“老铁们，戴上你们的手套，开始干活吧！”
    杜奇、孙晓鹏、麦军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不过，还是按照李辉的吩咐戴好口罩、手套开始翻捡垃圾。
    翻垃圾不是什么好活，为了提高队员们的积极性，李辉只能带头做表率，蹲在垃圾堆旁翻找了其他，他的第一目标就是黑色的垃圾袋。
    居民们使用的垃圾袋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印着某某超市的透明垃圾袋，还有一种专门买的垃圾袋，大多都是黑色的垃圾袋。
    李辉等人的工作量并不小。
    他打开了一个黑色的垃圾袋翻找，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剩菜、剩饭、烂水果、卫生纸等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翻不到的。
    痛苦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李辉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色垃圾袋，翻一翻，找呀找……
    垃圾的味道也渐渐的淡了，当然并不是真的淡了，只是他渐渐的适应了。
    在这种臭气熏天的环境下，李辉发挥了敢拼敢打的精神，每一个经手的垃圾袋都被他检查的仔仔细细。
    皇天不负有心人，再翻检了了几十个垃圾袋后，李辉终于发现了目标。
    撕开了黑色垃圾袋后，里面有一些烂菜和剩饭，袋子里还放着另外一个袋子，里面没有打开，从外形看就像是一个扳手，同时还能摸到三颗螺丝钉。
    李辉露出一抹喜色，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李辉像是发现了宝贝一般小心翼翼的拿出来那个垃圾袋，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拿了过来，李辉还从袋子里找到了一个快递包装，上面写着收件人姓名，张海桥。
    拿到了证据后，李辉让人将证物送回玉华分局，请技术队的人帮忙鉴定，他则是去了宝华派出所。
    ……
    下午六点钟，宝华派出所。
    警长办公室。
    韩彬坐在办公桌旁吃外卖，中午他就没好好吃，晚饭再不垫吧垫吧，晚上也没精力办案了。
    韩彬要了一份剁椒鸡蛋、一份鱼香肉丝、还有两份米饭，这两道菜都很下饭，一份米饭根本不够吃。
    今天晚上还不知要忙到几点，多吃点准没错。
    韩彬没有要汤，喝的是茶水。
    吃饭的时候，韩彬还忙里偷闲跟王婷聊了会微信。
    六点半，韩彬刚吃完饭，将桌子收拾干净，警长办公室的门就响了。
    “进来。”
    “咯吱……”门推开了，李辉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日了，这什么味呀，你掉臭水沟里了。”韩彬皱着眉，李辉刚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李辉露出郁闷之色，“你要是去垃圾站翻半个小时的垃圾，身上没准比我还臭，我容易嘛，为了查案，连澡都没顾上洗就来了。”
    “得，当我啥都没说。”韩彬耸了耸肩膀，“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李辉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韩彬一抬手，准备习惯性的拍拍李辉的肩膀，不过，手还没落下就缩了回来，“你小子行呀，这次要是破了案，你绝对是首功。”
    李辉露出一抹苦笑，这个首功他宁愿不要，好嘛，一个翻垃圾翻出来的首功，这要是让人听说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想到这额，李辉瞅了韩彬一眼，暗道，早知道就应该跟彬子换换，我留下来审讯，让他去翻垃圾。
    想到翻垃圾的经历，李辉打了个哆嗦，那个酸爽……
    晚上七点二十分。
    宝华派出所，第一审讯室。
    张海桥再次被带到了审讯室。
    对于这件审讯室，他已经很熟悉了，打了个哈欠，一幅混不在意的模样。
    仿佛再说，你审吧，反正我啥也不会说了。
    一声门响，审讯室的门开了。
    韩彬和李辉走进了审讯室，伴随着李辉的还有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张海桥皱了皱眉，暗道，这是啥意思，哪来那么大的臭味，难道是嫌我不肯招，想要用臭味熏我。
    “警察同志，你们派出所的厕所是不是坏了？这味也太大了。”
    李辉的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
    “砰！”
    李辉一拍巴掌拍在桌子上，气不打一处来，暗道，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能翻垃圾堆，会弄得身上臭气熏天。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知不知道叫你来干什么？你现在有心思管那些闲事，还不如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
    张海桥叹了一声，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警察同志，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是无辜的，是你们误会我了。”
    “咳……”韩彬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毫无意义的对话，“张海桥，你用来松螺丝的扳手放哪了？”
    “警察同志，我纠正您一些，我没有松螺丝，而是用扳手加固螺丝，我的行为都是出于对老婆的保护和热爱，我老婆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那我问你，扳手在哪？”
    “我之前不是跟您说了吗？我们家是我老婆管家，我也不知道她放哪了。”
    “你们家有几个扳手？”
    “就一个。”
    “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