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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

      说,自己死也就死了,就是没给这家留个后、不甘心,她要看着老二续弦生子,才能闭得了眼。
    一时间,远近十里八村,都交口称赞这小媳『妇』的“德行”,还有人张罗着要上报县里,给她立个牌坊——这些都是题外话,总之是,老二很快重建了屋舍家院,也很快又娶了一个。【聂九罗:呵呵,男人……】
    新媳『妇』不漂亮,但身子壮实,忙里忙外,家务农活都是一把好手,不到一年就怀了胎,这期间,一截木炭般的小媳『妇』,就躺在偏屋里,不吭气,吃得也少,静静等着闭眼。
    一朝分娩,得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人欢天喜地,老婆子忙着照顾新媳『妇』,老二去给小媳『妇』报喜。
    老二这一去,跟老大似的,没见回来。
    老婆子等得心焦,自己去偏屋找,这一找才发现屋里空空如也,木窗子支棱着,黑漆漆的窗外卷风卷雪,窗框上还滴着血。
    ***
    说到这儿,老钱问了句:“聂小姐,你猜是怎么回事?”
    聂九罗想了想,大晚上的,卷风卷雪,又是靠山的小村子,一般冬天的时候,狼在山里找不着食,就会冒险往村里进——鲁迅的名篇中,祥林嫂的小儿子阿『毛』就是这么被狼给叼走的。
    她说:“我猜一定不是狼。”
    老钱惊讶:“为什么?当初姨婆让我猜,我们小孩子都猜是狼。”
    聂九罗笑:“就因为大家都会猜说是狼,这么好猜,让人猜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话有点拗口,老钱一时没回过味儿来。
    不过,这聂小姐是说对了,姨婆当时也说:“我就知道你们要猜是狼,你们这小脑子哦……这世上比狼可怕的东西,多得多哩。”
    ***
    老婆子也猜是狼。
    她着急忙慌地抓起镰刀,又从灶膛下抽了根烧得正旺的火把,向屋后寻『摸』了过去。
    地上的积雪还不成规模,虽然只薄薄的一层,也能依稀辨出痕迹,这痕迹通往屋后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老槐树去年也被烧成了枯焦炭黑,但几个月前开始发新枝,这会儿,枝上还挂着花穗。
    槐树很少在冬天开花,村人说这是祥瑞,老婆子也信了,可现在,她觉得是妖邪之兆。
    树后正传来“嘎吱嘎吱”的啃啮声。
    第9章 ⑧跟老二过了一两年才吃他,早干嘛去……
    老婆子战战兢兢地探头去看,这一看如被电殛,手中的镰刀咣啷一声落了地。
    她看到,那焦炭一样的小媳『妇』,正抱着老二的尸体在啃,老二的胸部以上都已经被啃没了,耷拉在地的双臂和双腿由于神经的自然反应,还在间或抽搐。
    听到声响,小媳『妇』回过头来,咧嘴向着老婆子一笑。
    小媳『妇』的面孔是黑的,嘴唇烧去了大半,『露』着白森森的牙,牙缝间满是血肉,一双眼睛放光,脑后垂着枯草一样的『乱』发——大火过后,她的头发已经被烧没了,老婆子久不注意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像老树发新枝一样、又开始长头发的。
    老婆子哪经得住这个,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倒摔在地、昏死了过去,阖眼前,她依稀看到,小媳『妇』挟着老二的残尸,窜进了墨黑的暗夜之中。
    ***
    老钱就在这里停下话头。
    天快黑了,路道上车少,已经入秋,远近的植被都开始萧疏,显得天地四野都冷冷清清。
    有十来秒钟,两人都没说话,聂九罗是在消化这个故事,老钱是在酝酿话题。
    “聂小姐,我小时候听这个故事,只顾着害怕了,长大了再回顾,觉得这个事吧,逻辑上说不通。”
    聂九罗也有这感觉:“你说。”
    老钱竹筒里倒豆子样、将疑虑和盘托出:“你说这妖精,真耐得住气,跟老二过了一两年才吃他,早干嘛去了。”
    聂九罗想了想:“可能跟她受伤有关系,她伤了元气,需要补一补吧。”
    老钱大摇其头:“no, no, no。”
    这个故事他打小就听,几十年下来,闲时揣摩过上百遍不止了:“首先,她受伤要补元气,一年前刚受伤的时候为什么不补,养了一年多才补?还非得惦记着要给这家留个后?这也太良心了吧。其次,一日夫妻百日恩,人相处久了会有感情的嘛,一个村子的人都搁在那,她随便拣一个补呗,要童男有童男,要童女有童女,何必非得拿自家人下手?”
    这还真情实感上了,聂九罗失笑:“故事嘛,很多民间传说都这样,经不起推敲的。”
    老钱叹了口气:“我姨婆也这么说,我跟她探讨吧,她就发急,越老『性』子越急,跟我嚷嚷说,她就是这么听来的,她哪知道妖精怎么想的!”
    本来嘛,人心隔肚皮,人都不知道另一个人是怎么想的,上哪去知道妖精怎么想呢。
    聂九罗问了句:“后来呢?”
    ***
    后来的事就简单了。
    老婆子醒了之后,小媳『妇』、老二都不见了,只老槐树下头一摊冻成了冰的血,提醒着她一切并非幻觉。
    嚎哭引来了左近邻里,一干人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