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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动作太大,整个腹部撕裂一样疼痛,流血的地方不止一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大衣都被浸透了。
她还是没低头看。
不能看。
***
陈福几口烟吞吐过,忽然意识到,韩贯有一会没声息了。
他纳闷地看向机井房:“韩贯?”
没人回答,那座密布弹孔的砖墙房里,正往外丝丝渗着死亡的气息。
陈福将烟头在掌心攥灭,开门下车。
第56章 ⑩半小时是什么?
微冲让韩贯拿走了, 陈福手里只剩了把小的,他推弹上?膛,心里有?几分庆幸:幸好韩贯的?弹匣已经打光了, 这要是微冲落到对方手里、反过来对付他, 那可真是够他喝一壶的。
临近门口, 陈福又叫了声:“韩贯?”
还是没声息。
陈福心一横,一个猛冲进门,枪口平举,以待随时击发。
门内所见, 让他头皮发凉, 既感惊愕又?觉诡异。
屋里很『乱』, 废置机井房的常规配置:早已朽坏的水泵、积满尘土的?水管, 地上落了不少砖屑,那是墙体被子弹击穿之后带下的?碎料。
空地上,洇着?一滩血。
靠墙角的?地方, 有?一口井,一般废弃了的?机井房, 要么大门锁死, 要么井口堵填, 这是防止孩童玩耍时掉进去或者家禽误入——井边摊堆着?木板条, 显然,片刻之前,这些木板还是用来盖住井口的。
但?现在,木板被掀移开了,韩贯大半个身体都没入井下,只有肩部以上?『露』在井外,低垂着?头, 两条手臂外扒,跟经典恐怖电影《午夜凶铃》里、正要往外爬的贞子似的。
除此之外,他没看到第二个人。
陈福心里骂了句“艹”,这机井房里头藏不了人,高处有?个小气窗,但?没见人出来过,毫无疑问,那女的?在井下头。
他小心翼翼,一步步挨近,到底是关心韩贯:“老弟?老弟!哼一声。”
身为地枭,他有?自信:再重的?伤,也不至于死过去,哼还是能哼的。
果然,韩贯的?身体似乎耸动了一下,喉腔处发出一声模糊而又?怪异的?嘶噎。
真特么要命了,陈福脚下迈近,身子却极力后仰,同时斜乜着?眼看井下:看?不见,机井的?口一般打得比较小,现在这亮度,再加上?又?是在屋内,压根瞧不清。
有?心往下头放两枪,又?怕打着?韩贯。
陈福心中默念“1、2、3”,一声怒吼,一把抓住韩贯的?后颈皮兼衣领猛然外拎,同时枪口朝向井内,砰砰连放。
地枭本就力大,陈福又是个中精壮,拎举个上百斤不是问题,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手上?的?重量有点异样……
来不及了,就在他拎出韩贯的?刹那,有?条人影从韩贯的?身下翻出,他连这人长相都没看?清,就见一道森然寒光向喉间抡来。
陈福心知不妙,一把撒开韩贯,同时枪口回指,然而还没来得及扣扳机,就觉得掌心中段如?被风吹、一阵冰凉:下一秒,他的?半个手掌,枪,以及握着枪的几个指头,已经尽数飞了出去,在井口边“咣啷”磕了一下,然后直落进井中。
聂九罗重重砸落地上,心中懊恼极了:她本来就是依附在韩贯的?身体上?、借力于他的?,陈福一撒手,她也随之下跌,刀尖难免失去准头——绝好的、可以在几秒内干掉陈福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她有经验:一旦不能偷袭得手、一击得中,紧接着?的?对决就会无比艰难,陈福本来就是条悍狗,现在,得变成?躁狂的?疯狗了。
陈福眼皮痉跳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井口:枪和半个手掌已经下井了,落了两个指头在井边。
自己……手掌没了?
疼痛来得有?点滞后,陈福左手包住半个右手,一张脸无比扭曲,凄厉地痛嚎起来,还以头撞墙,哐哐有?声,又?一阵狂搓生磨,再抬头时,额头一片血肉模糊,还有?几道血道子下流,把一张脸切分得分外凶横狞恶。
这是特么受到刺激,狂『性』复苏了吧。
聂九罗咬牙站起身,系紧大衣腰带,这大衣,平时为着?姿态好看,都是敞着?穿的,现在不行了,系得紧点好,权当包扎了。
不能看,只要没看见,她就能当自己没伤。
两条腿有点发颤,痛感逐渐模糊,但?是能听到血滴在脚边的碎声,她一点都不怀疑只要嘴里咬的这口气泄了,她立马就会倒下去——所以不能泄,强敌当前,泄了就是死。
她不能死,她八岁朝蒋百川讨来的幸福生活,一路辛苦打造,而今渐成?规模,很有?可能再攀顶峰,老蔡说过,她有希望开巡展呢,不能让这东西葬送了,谁葬送她,她就葬送谁——今天,要么是她走出去,要么是她和他双双死这,反正,他走不出去。
陈福目眦欲裂,吼韩贯:“老弟?”
他看?到韩贯喉口的血洞了,但?没太担心:是大伤没错,恢复一两个月,也就好了。
他抬眼看聂九罗:“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