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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把箱子在床侧放倒,输入密码,随着锁簧咯噔一声轻响,箱盖掀开?,入目是个装了大件的布袋子,他伸出手,拉开?布袋的一角。
聂九罗心说,这不还是个人吗。
而且是个“熟人”,陈福,面『色』晦暗,一脸死气,嘴上还封着胶带。
聂九罗深吸了口气,慢慢弯腰去看。
陈福的喉口处有个血洞,当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伤口已经不再鲜血淋漓,近乎暗褐『色』,而就在伤口处,如同蜘蛛吐丝般,结出了数十根纷『乱』的银丝。
还好,聂九罗吁着气、艰难地倚了回来:“还没长好,等到结成成片的膜、开?始鼓胀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又有点惊讶:“你把他放哪了?车里?”
炎拓苦笑着点头:“放哪都不安全,还是随身带着最稳妥。前?两天放家里,一刻都没安过心。也是运气好,这要是遇上警察临检,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聂九罗问了句:“你想让他死吗?”
她愿意代劳,而且,她这一身伤,大多也是拜陈福所赐。
炎拓摇头:“我想从他这打听一些事?,就是……他死不肯说。”
说着把布袋拉好,阖上箱盖之后,原本要推进床底,想想有点诡异,送去墙角吧,又总觉得那儿蹲了个人,末了先放进客厅暂存。
再进屋时,忽然想到什么:“你要喝水吗?”
上次在卤菜馆长聊,他可伺候了她不少杯茶水。
聂九罗不想喝,毕竟她现在是个上不起洗手?间的人,但话说多了难免口干,迟疑片刻,说了句:“一点点。”
炎拓皱了皱眉头,像是不明白干嘛只要一点点,然后突然get到了什么,没忍住,轻笑了一下?,说:“好。”
聂九罗被他笑得很是恼火,恼火之余,又拿牙齿撕开?了一本书的塑封,撕下?的塑膜拢了拢,在掌心『揉』成小团,碾得一直窸窣碎响。
她听见刘长喜问炎拓:“小拓啊,你晚上睡哪啊?沙发不舒服,要么跟我挤挤?”
炎拓:“屋里不是有床吗,我陪夜就行。”
聂九罗瞥了眼为阿姨支的那张帆布的单人折叠家用床,感觉炎拓躺上去,连翻身都不容易,而且床架子细脚伶仃的,怕不是能被他压塌。
过了会,炎拓端了两杯水进来。
他的是白水,她的高级点,汤『色』微赤,泡了红枣、枸杞、桂圆,适合伤了元气又要补血的人。
两杯都还有点烫手,先搁在床头柜上晾着。
韩贯和陈福这头是暂时不用担心了,但事?还多得很,聂九罗依着时间顺序来:“然后呢?你怎么救我的?送医吗?就没惊动谁?”
炎拓答非所问:“你知道夸父吗?”
这还能不知道吗,聂九罗出于谨慎,还求证了一下?:“是夸父逐日的那个夸父?”
炎拓嗯了一声。
聂九罗奇怪:“不就是个神话故事?吗,小学生都知道。”
“那你说说看。”
看炎拓的表情不像是『乱』扯,聂九罗也就认真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说他是个巨人,和太阳赛跑,想抓住太阳、让太阳听话?总之就一路追,没追上,后面渴得要死,最后活活渴死了。”
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炎拓若有所思,脸『色』还颇郑重:“嗯,行?,知道你的水平在哪了。”
聂九罗无语。
神话故事?,要什么水平高低?顶多她讲得简略些,别人讲得辞藻华丽些呗。
炎拓低下头,又从脚边的袋子里往外拿出一本书。
书脊上印一行?字:《中国神话传说》,袁珂着。
聂九罗斜乜了眼:“怎么,印成书就水平高了?”
炎拓像是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先打开?扉页给她看:“这个作者已经去世了,他是当代中国神话学大师,1946年开始就在系统研究中国神话,曾经当过中国的神话学会『主席』。写?过二十多本关于神话的专着,作品还入选过国外的教?科书,所以他的书,与其说是传说,更加接近于资料文本。”
这样啊,那水平确实是高的,聂九罗注意到,封面上还多了个副标题“中国神话传说——从盘古到秦始皇”。
但她还是不懂,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扯到神话,除非是……
“里头还写?到地枭了?”
炎拓摇头:“如果我跟你说,地枭是夸父后人,你什么想法?”
聂九罗没想法,因为她压根没听懂,也不明白为什么才几天不见,炎拓就给地枭安『插』了个祖宗,总不会是昨儿晚上跟踪地枭、见着夸父了吧?
炎拓说:“你对地枭的了解,源自秦始皇年间、缠头军,确实已经很古老了,但是你自己也说,地枭在秦朝的时候,已经是个传说了。这也就意味着,地枭的源头,还得往前?推,他们的渊源,远在秦朝之前?。”
话是这么说,聂九罗没忍住:“再往前?,可就没有史料了。”
当初,因着自己缠头军的出身,她还专门看过《史记》——《史记》一百三十卷,秦到西汉占了一百二十六卷,秦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