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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移不开眼睛的孩子,但青云看洗剥干净的他的眼神,跟看满脸血污的他的眼神并没有区别。
木然的,却极温柔,带一点怜悯。
青云揽住小孩,声音也是温柔的:“以后你就跟着我,改名做青砚,青色的青,砚台的砚。睡吧!”
明明脑海里有声音在剧烈地反驳,他不要叫青砚,他是这个王朝仅剩的皇子,他会东山再起,让这些屠杀他的亲人毁掉他的家国的刽子手都付出代价。
但是青云的手臂太温柔了,小孩只是帝王众多的皇子中的一个,并不十分受宠,从未能被帝王用温柔的手臂抱着,用濡慕的眼神看着。他只有温柔不争的母亲,在寒冷的冬夜里将他圈在温暖的被窝里,用温柔的声音为他唱歌,哄他入睡。
青云的手,让小孩想起了已经过世的母亲。
他躺在青云的怀抱里,渐渐忘记了寂寞和害怕,睡着了。
02 第二章 分道扬镳
“昨夜有兵卒来报,说先生带走了一名宫人。本王还道是什么样美人能得先生青眼,今日一见,果然十分美貌。”瑞王是长得十分三大五粗的汉子,穿着精良的盔甲,显得十分器宇轩昂。因常年征战而略有些粗犷的面孔,盯着站在青云身后的青砚露出了很有深意的笑容。
因着瑞王的话,帐篷里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青砚身上。方才本来众人就在若有似无地偷窥,此时得了明目张胆的打量的机会,更是肆无忌惮地看着青砚,然后不得不感慨,虽然穿着并不合身的青色道袍,年少的青砚实在是一个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小孩。
十二三岁的男孩,身体柔软,容貌雌雄莫辩,因为昨夜哭了半宿,眼睛肿得十分厉害。帐篷里在座的都是行伍出身不拘小节的大老粗,见此彼此无声对视,便纷纷露出下流猥琐的笑来。
如同瞧不见众人的调笑,青云十分郑重地撩袍跪下:“殿下下令全宫尽屠,我却私自收为侍从,亵渎殿下威严,还请殿下责罚。”
瑞王一愣,忙过来扶起青云:“本王并非寡恩薄义之人,自知能有今日,全赖先生妙计。莫说区区一个侍从,就是先生开口要半壁江山,本王也绝无二话。”
青云受扶,却执意跪地不起:“军令如山,怎可自行废止?此事传出,殿下还有何威信可言?青云自知胆大妄为,还请殿下念在我辅佐有功,又身体不甚康健,军前杖责十棍以示惩戒。”
“先生这是哪里的话?”
“还请殿下恩准。”
瑞王见青云的坚持不似作伪,自请责罚全为了他的威信,心下十分动容。虽依青云所请,命人将之带去军前杖责,但吩咐士兵棍下留力,打了之后又连忙叫了军医前去医治。
瑞王本来对青云无视自己的军令有一丝不快,但到底顾念青云辅佐自己所做良多,并未真正生气。这十棍子下去,他心中那一丝不快全然消弭,仅剩对青云一片用心良苦的动容。
瑞王此次出征已有半年,军中没有姬妾,正是母猪赛貂蝉的时候。他本来见青砚貌美有些意动,经此一事,也就息了念头,只吩咐青砚好好照顾青云便出了帐篷。
军前杖责棍下留力,青云并未伤筋动骨,但到底是伤了,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青砚端着军医熬好的药走进帐篷,他笨手笨脚,还没走到床前,药先泼洒了一半。好不容易端到床前,碗里的药只剩一点,手背也被烫得红了。他强自忍着,将药递到青云面前。
青云见了,吩咐道:“你将药碗放在桌上凉一凉,我等会儿喝。”
青云见青砚放下药碗,又道:“柜子里有烫伤的膏药,你找一找,抹在手上。”
青砚拿了膏药,抹在手上疼得眉头一皱。他表情极倔强,一言不发,更用力地抹。
青云看着青砚:“今晚我要离开这里,你可愿跟我一起走?”
青砚抬头,默默地看着青云,眼中尽是困惑。
青云想了一下,解释道:“我是青门弟子,师从青丘山人,学奇门遁甲周易玄学。我门中有命,青门弟子两不相,一不相己命,二不相国运。我为报一己私仇,参与权势之争,如今想来,实是不该。所以打算返回青门山中,从此潜心修习,再不出来。”
青砚眼中没有了困惑,但是依旧默默地盯着青云不做声。
“你若是跟我回青门,我便收你为弟子,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你若是不肯跟我回青门,我便给你一些银两,此后是吉是凶是祸是福,你需自己去闯。”
青砚将凉得温温的药端到青云面前,说了他自打跟青云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我跟你走。”
入夜,青云带着青砚离开了军营。他白日才受了杖刑,伤得卧床不起,谁也不能想到他能够忍着疼痛驾马。瑞王因为青云献计获得大胜,青云在瑞王帐下正是最得宠的谋士,谁也不能想到他会在此时兴了急流勇退的念头。又逢大胜,营防松懈,青云极顺利便辟着小径上了官道。
策马一个时辰,觉得远离军营,青云方渐渐慢下来。
青云顺着马背滑得到地上,双脚甫一沾地,他疼得一个踉跄,眉头皱起,嘴角边就带上苦笑:“真是自讨苦吃。”
青云在青砚面前一直是胸有成竹波澜不惊的样子,这一丝苦笑,倒让青云瞬间鲜活生动了起来。方才策马时一直被青云圈在怀中的青砚失去了青云的怀抱,也从马上滑下来,默默地盯着青云不做声。
青云对上青砚的眼睛,脸上泛起极温和的笑:“不要担心,我只是有些疼,死不了。就是死了,我还有一个师兄一个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