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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舒儿止住脚步,回头望去,见叶结蔓撑着身子,作势欲下床。
少夫人,怎么了?安儿连忙上前去扶。
无碍,叶结蔓挥了挥手,脚落在地上,抬头望向神色有些不解的舒儿,我与你一起去。
舒儿沉默了会,方道:如今特殊时期,少夫人不必拘泥于向夫人问候
不是,我有话想与夫人说。叶结蔓知道舒儿误会了,解释道,很重要的话。
安儿见叶结蔓脸色依旧惨白,很是不放心:可少夫人,你脸色很不好,不如休息片刻再去?
叶结蔓摇了摇头,直视着舒儿,一字一句道:此事事关裴家的存亡。
舒儿眸色晃了晃,片刻,低声应了:我知道了,我这就给少夫人梳妆。
一炷香后。
叩叩。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坐在床边正与裴夫人说话的裴尧远皱了皱眉:谁?
是我,舒儿。外面的声音顿了顿,还有少夫人。
裴尧远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等他开口,房间里的裴沐烟已经低声道:她怎么来了?说话间,人已经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叶结蔓见到开门的裴沐烟,颔首示意。
怎么了?裴沐烟的视线打量过眼前这个虽已嫁入裴家,但尚只有几面之缘的女子。见她脸色惨白,比初见时整个人瘦了一圈,心里不禁一惊,口中不自觉放软了声音,你们连夜赶路,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
我有事找夫人。
娘她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裴沐烟话虽这么说,身子还是回过去用目光征询床榻上裴夫人的意见。
叶结蔓的视线跟着往屋里望去。
已是黄昏,天色暗了些许,房间里的窗阖着,许是怕裴夫人吹风。桌子上早早就点了蜡烛,有晕黄柔和的光芒散在房间里,却依旧掩不去一屋子的沉郁气氛。裴夫人坐在床榻上,面色比以往暗了不少,但眉眼之间却更加坚毅。她的目光对上门口的叶结蔓,似能看透人心一般扫过,片刻,才缓缓道:进来说话。
是,夫人。闻言,叶结蔓心里的紧张反倒消去不少,不由暗暗钦佩起来。如今裴家遭此大劫,没想到裴夫人看起来仍旧冷静自持,实在难得。不知为何,她忍不住就想起纪西舞来。她们这样的女子,想必是同一种人罢。即便此刻一把刀横在脖颈上,也不会失了方寸。这般想着,对于裴家如今面临的劫难,她竟稍稍放心了些。
有何事与我说?
叶结蔓环顾了一圈屋子,随即低下头去:此事还望夫人能允许结蔓单独谈一谈,只需一小会便好。
话音一落,房间里的其他几人都颇有讶色。
四少夫人,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听?裴沐烟皱了皱眉,率先开了口。
裴尧远抿了抿唇,沉默地望着叶结蔓,没有应话,只是目光不似裴沐烟那般质疑。
哦?裴夫人的语调微微上扬,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色上,因了这句话稍稍动了动神色,不等裴沐烟再说,已经道,既如此,远儿,烟儿,你们两先出去罢。
娘裴沐烟不放心。
听话。裴夫人显然并不担心,挥了挥手示意。裴尧远见状,低声应了,拉着裴沐烟一道出了门。舒儿见状也跟着退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四目相对的两人。
好了,人都走了,你说罢。裴夫人至始自终都望着叶结蔓,神色沉稳。
叶结蔓深深鞠了个躬,开口解释:此事事关重大,结蔓不得已才出此要求,还望夫人谅解。
裴夫人目光晃了晃,沉吟了会,忽道:你虽刚从纪府回来,不过想必多少也知道些如今裴家的情况,还是这般急着过来,我相信定有要紧的事。顿了顿,莫非与纪家有关?
闻言,叶结蔓神色一惊,下意识去看裴夫人,见她眼底深邃,鬓发虽添了白发,眉目却睿智犀利。在对方的注视里,她缓缓点了下头。
第96章 宁心之死
暮色四合,天际的光渐渐暗淡。
房间里。
是么?裴夫人听完叶结蔓的话,垂下眸去,面上并无表情,只平静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纪家的阴谋,而在胭脂里下毒的,是旭儿?话语落在最后的名字时,她的眉梢才动了动。
那一瞬间,叶结蔓看到眼前原本坚硬如铁的妇人眼角爬上一丝倦意,半晌都没有说话。
这一切,叶结蔓自然没有扯到纪西舞,否则说出来也怕是也没人会信。她并不敢多提详情,只道是自己无意从纪府探得,好像此事纪家与裴尧旭之间有所牵连,不知真假,但深思之后觉得还是有必要让裴夫人知晓。叶结蔓知道自己所说的话裴夫人未必全信,但聪明如对方,只需自己几句话便势必会找到方法去探明。
这些,你是在纪府听谁说的?
叶结蔓心里已有盘算,听裴夫人问起,便道:那时正是晚上,我瞧不甚清,加上对方话语惊人,一时来不及辨。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走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