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呀！愣着干什么？”林莹莹提高了声音，居高临下地盯着李哲言。
    李哲言慢慢起身，双手抓住裤子的腰带，一点一点地解开，“哗”的一声，裤子滑下来堆在了脚边。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在寂静的室内却显得尤为刺耳，这一刻，我忽然感到一阵羞耻，仿佛自己的脸被人重重打了几巴掌。
    我面无表情地敲了敲门，成功让林莹莹注意到我，李哲言抬头看见我，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他重新低下头，一言不发。
    “江小姐，你今天来也没用，我爸说了，我高兴了，这件事才算完。”林莹莹骄纵起身，懒洋洋说道。
    我眯着眼睛，盯着她那张白嫩的小脸，长得跟山竹一样可人，性子，却真是讨人厌得很，我走到李哲言身边，用力拽起他，“你起来！把衣服穿上！”
    他错愕地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丝犹疑，我心里更有气了，“你还不起来？真打算连尊严都不要了？”
    “我没有叫你起来，你敢起来？真当我林莹莹是好欺负的？”林莹莹抱着双臂，冷冷盯着我，“江小姐，从前你是唐氏集团总裁的夫人，那时还算个人物，可现在唐氏集团不在了，你也不再是什么总裁夫人，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
    我冷眼走到她面前，抬手抓住她的长发，她大约没想到我会像泼妇一样找她打架，迟钝了几秒钟，也就这几秒钟的功夫，我已经拉扯着她的长发，将她拖到了花园旁浇花的场所，拿起水龙头狠狠冲刷着她的脸。
    猝不及防下，林莹莹脸上的脂粉瞬间被我冲洗了个干干净净，我反手拽着她的脑袋，示意她低头看我手里的镜子，“林小姐，人和人生来都是一样的，没什么高低贵贱美丑之分，你以为你是美丽高贵的千金小姐？可你看看卸妆之后的自己，不就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妞吗？我正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才不会任意践踏别人的去尊严，而你，最好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她瑟瑟发抖地瘫软在地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松开手，大踏步地走向李哲言，用力拽起他。
    “不必跟林家道歉！现在就跟我走！”
    林莹莹发出抓狂的尖叫声，“给我拦住他们！”
    林家的保镖们迅速集齐，一个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拦住我们的去路，我听到林莹莹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给我把那个女人的衣服剥了！”
    我用力握紧拳头，做好了跟对方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偏偏这时，管家脚步匆匆地出现，凑到林莹莹耳边低声咕哝了几句。
    林莹莹转怒为喜，得意洋洋地瞥了我一眼，高声叫道：“快把九儿姐姐请进来！”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穿黑色大衣，头戴黑纱蕾丝礼帽的女人在林管家的陪同下，缓缓出现，林莹莹见了她，亲热得飞扑上去，挽着她的手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女人立刻看向我，隐藏在黑色蕾丝纱帽里的眼神，隐隐带着几分怪异。
    我总觉得这女人身上带着似曾相识的熟悉，她与我擦肩而过时，我下意识地回头，她袅袅婷婷的背影，渐渐走远。
    “九儿姐姐，你等我一下，等我处理好了这两个人，就跟你出去。”她刚要说话，被称作九儿的女人低声说了几句，林莹莹脸上露出不情愿的神色，扭捏了半天，最后才恨恨地瞪了我们一眼。
    “这次就看在九儿姐姐的份上饶了你们！给我滚！”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那女人，拉着李哲言离开，走出林家，李哲言沉默半晌，低声说：“多谢你救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谢我，毕竟之前救了他，反而被坑的经历也有，我琢磨着林莹莹绝不会善罢甘休，于是问道：“那个九儿，你认识吗？”
    “她叫任九儿，是宋丽君经营的那座销金窟小岛主人的五姨太，我见过她一面，长得很漂亮，来历不明。”李哲言说。
    我皱了皱眉，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任九儿不是善茬。
    晚上，我约了宋丽君，把李哲言的事说了一遍，宋丽君显得很淡然，“他遭受点打击是好事，否则还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最近他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心里一惊，看她的样子，是打算另找新欢了？
    “对了，晚上，老爷请你聚餐，说到时候，大家谈谈生意的合作细节，另外，也让你见见新的生意伙伴。”宋丽君笑嘻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比起替我表哥处理四大世家，跟着老爷干一票大的，赚得也够大，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宴无好宴，更何况是那个神秘老爷的宴，我特意在胸前别了一枚胸针，以防不时之需，马传雄见我要单刀赴会，满脸紧张。
    “你真不用我跟着去？”
    我摇了摇头，“你让刘队帮我安排好两个卧底，等我回来就行了。”
    这一次，我依旧是被蒙着双眼，带上小岛的，古堡里，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室内照得灯火通明，宾客们带着面具，身穿华丽的宴会服饰，在人群中穿梭。
    我随手拿起一顶龙雀面具戴上，跟着音乐的节奏步入舞池，一名穿着燕尾服的男客靠近，伸手揽住我的腰，低声在我耳边笑道：“小姐，一个人？”
    他身上隐隐的危险气息，令我生出抗拒，我不动声色地脱离他的掌控，莞尔一笑，“你也是来见老爷的？”
    他微微颔首，“有钱大家一起赚，更何况，老爷这里有着生意场上最优质的人脉。”
    说话之间，音乐停了，两鬓斑白，穿着唐装的老爷牵着那位神秘五姨太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爷不紧不慢地看向众人，微微抬手，示意音乐声停，随后，四周的落地窗放下了天蓝色幕布，将整个古堡笼罩得密不透风。
    “我今天请来各位，是想共同谈一笔生意。只不过，这笔生意不是每个人都能插手。你们谁出的价码更高，我就让谁分一杯羹。”
    有人沉不住气了，“老爷子，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经历过考验，就能通过吗？”
    老爷握拳，低低咳嗽几声，沉沉笑了，“规则，是我定的，你有意见？”
    话刚落地，他身边一个黑衣保镖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准说话男人的膝盖扣动扳机，男人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所有人吃惊不已，我心里一沉，临行前，马传雄对我的警告，真的应验了。
    圆桌前，几十位宾客一一就坐，佣人递上牌子，要求每个人在上面写下一个自己觉得合理的数字，来成为这桩生意的会员。我思索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写，任由仆人收回了牌子。
    老爷笑眯眯地扫了众人一眼，抬了抬手，命仆人将牌子递给他，示意身边的五姨太翻看。
    眼看着身边的男人一个一个被请走，我做好了在这桩生意里出局的打算，谁知，几分钟以后，仆人悄悄走到我身边，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我愣住了，抬头看向老爷，他笑容可掬地看着大家，目光并没有独独聚焦在我身上，反而是任九儿的眼神，正安静地看着我，眼神里透露出的厚重情绪，像墨一般地熏染着我。
    我明明没有出价，她为什么要请我入局？
    我不明白，可还是缓缓起身，踩着厚重绵软的地毯，进入了内间。
    和外面相比，里面的房间布置得更加精致富贵，隔音效果也更好，设计成舞台模样的席位，围绕着中间的舞台，形成一圈高低错落的阶梯位置。
    在我之前，已经有四位客人坐在里面，一个是揽着我腰跳舞的那个黑骑士面具的男人，另外三个男人，各自戴着面具沉默，互不知道对方是谁。
    我是期间唯一的女宾，拎着裙摆，我环顾四周一圈，最后慢慢登上台阶，坐在了最后一排，光线较为昏暗的位置。
    “难道老爷是想邀请我们看一出舞台剧？”黑骑士面具的男人双手交叉，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说。
    “之前看过他的地下赌场，规模豪华至极，除了四大世家有这个财力，我实在没想到，竟然还有除了他们之外的人，也能做到这个规模。”另一个豹纹面具的男人瓮声瓮气地说。
    我垂下眸光，不声不响地摘下胸前的胸针，用力握在手里，等待好戏上演。
    许久之后，灯光骤然黑了下来，唯独舞台上亮起光芒，众人翘首期盼，等待“生意”出现。
    一个散发着光晕的圆柱形玻璃罩从舞台下，随着升降机缓缓上升，玻璃罩三百六十度旋转，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清了里面是什么。
    一个肤色雪白，有着褐色卷曲长发，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孩儿，正穿着一袭白裙，仿佛洋娃娃一般，站在玻璃罩中间，目光恐惧地打量着周围。
    看清了坐在舞台上的人，女孩儿拼命捶打着玻璃罩，目光带泪地喊着什么，她在颤抖，在反抗，在呼喊。
    黑暗中，一道白光从我脑海中劈过，我忽然彻底明白过来，老爷所说的，利润巨大的生意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