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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前那样意味深长地喊她,他怕是知道了什么,可惜啊,都没来得及好好道别。
    那个如月光清冷干净的少年,那样一张万物失色的脸,终究绝色,怕是以后再难遇到。
    她笑。
    C城短短的一个多月,可能就是一个梦吧。
    她是善是恶还重要吗?
    梦里的她来不及黑化,没有负累,没有罪孽,从此两条不交接的平行线,谁说不好?
    跟师父道别,她撑伞走进雨中,路过几户熟悉的人家,她礼貌地点头问好,结果她走过就在后面窃窃私语。
    “顾家那姑娘回来了?不是住进大城市的有钱人家里了吗?怎么还舍得回来。”
    “怕不是有钱人家的儿子把她玩腻不要了。”
    “她面相不好,克死自家爷奶,好生一个哥哥成了毒鬼子,弟弟在医院半死不活。”
    “她那张脸,咱们镇上能找到第二个这样的姑娘吗?那身段长相,就是给人做小的份儿。”
    “.…..”
    温穗眼里冷然,尽是嘲讽,不在意的人,不在意的话,她不屑回头。
    走了几步,在路边的一簇花前停下,她蹲下,笑了,像个孩子。
    三月连翘,如火如荼。芳蕊澄澄,朱露含香,牵动春光。
    她终于还是等来了辛夷镇的连翘花开。
    她之所以爱连翘,除了它明黄的花朵洋溢的温暖和阳光,雨幕之中也是一抹明媚色彩。还有它枯老苍劲的枝干流淌的刚强与自信。连翘状似迎春,最大的区别,连翘的枝条永远向上翘着,即使枝条被压下来,新生的芽尖永远向上,有种倔强和不服输的性格。
    师父曾坐在案头摸着她脑袋笑言:“做人要做连翘,不做迎春。”
    不迎合,不谄媚。不在意,不伤怀。
    她细心折了几枝连翘,想回去赶紧养在花瓶里,不想,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动静。
    一辆黑色的林肯横亘在路中间,在离那群妇人几尺的距离,紧急刹车,轮子飞转溅起的泥石,浓重的污垢,一丝不漏洒在她们身上。
    她们惊悚地尖叫,被吓个半死,怒气冲冲拦住车,烦躁地敲车窗。
    车窗开了,前座的保镖把成沓的钞票扔出窗外,那群人疯了一样蹲下捡钱,车再次发动,这次的泥水,溅满她们的头和发。
    钱捡够了,她们捧着被雨水沾湿的钱想笑,突然想起方才后座的人冷言留下的一句话,笑不起来了。
    “钱如果堵不住你们的嘴,下次拿命试试。”
    她们突然想起自家在这块最大的药厂谋生的丈夫儿子,药厂依稀是从前来这看病的大老板建的,那人好像姓霍,懂了这其中利害,她们瞬间散了,惊慌地回到家中。
    温穗握着几枝花,乖且静地看着那辆车,眼里难掩困惑。
    当黑衣保镖把后座的车门打开,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进雨中,手心的枝干被她折断了。
    他一身白色休闲装,一尘不染的鞋没入泥泞,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漫天阴暗,他是人间初雪的一抹洁白。
    他在她几步之前停下,少年清隽斯文的脸格外苍白,英挺的眉,没了往日少年气的顽劣,紧紧皱着,像掩盖某种极深的痛苦。
    温穗从来没想过在这里见到他,震惊太过,手里的伞没握住,雨滴落在她乌密的发,打湿潋滟干净的侧颜。
    霍希光把伞覆过她头顶,另一只手,死死握紧她的手腕,力度,仿佛能把她手骨碾碎。
    他说:“温穗,我病了。”
    “很重的病。”
    “你说过医不好我不走的。”
    少年如蝶翼的长睫,被雨滴打湿,像极了眼泪。
    在他闭眼失去意识,朝自己倒下之前,他干涩的唇呢喃这几个字。
    “温穗,你丫个骗子。”
    少爷啊,这招苦肉计可还行?
    ***
    今年很少走亲戚,但难免还要出去一两趟,所以欠了两天更新
    有时间阿珠会补上来
    看文愉快~
    第11章 当归
    温穗不在,自然不知道这两天霍家被闹得天翻地覆。
    从霍总那得知温穗真的不回来了,霍希光发了一场大火。
    家里霍镇庭最心疼的东西被他砸了个遍,文姨熬的药也不喝,连着温穗平时熬药的药罐也被他砸个粉碎。
    他感冒没好全,一闹,又病倒了。
    霍总看着床上儿子病恹不乐的样子,他这些天好不容易攒的生气好像瞬间化没了,他爱子心切,心里又急又无措。
    把工作都推了,自己亲自守在他身边照顾他,好心喂药,却被他一把推开,药汁脏了他的高定西装。
    生意场上的人最会隐忍,何况对自己的儿子,霍镇庭低声下气地劝:“一个乡下丫头算得了什么?你要想要同龄的姑娘照顾你,江家小女儿连着来拜访好几天了,她们家跟我们是世交,你要喜欢,等你成年就订婚。”
    这话一出口,霍希光眼都不眨把针管拔了,血珠从青色的血管溢出,触目惊心。
    他冷着脸,直接背过身去,不看他一眼。
    霍镇庭气绝,甩门离去。
    文熙在一边看得心酸,温穗走了她也难受,但没成想平日总一脸嫌弃的少爷反应这样激烈。
    别的人再好,终究不是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