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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封燃负责此事。
行刑前夕,赵清漪一袭素衣被丫鬟扶着去了监牢,一番哀哭抹泪,端的是凄苦可怜。
若非知晓这几人所做之事人神共愤,单看赵清漪这副哀怜模样,恐怕会以为她赵家人受了多大的冤枉。
看着眼前容姿清丽,眼中却不时攀上怨毒的妹妹,赵修蹙了蹙眉,压低嗓子咳了两声。
牢中潮湿森冷,他被关押多日,身体便染了风寒。
赵清漪一听他咳嗽,立即止住哭泣,握住他的手:“大哥,你患病了?我这就叫人来……”说到这里猛然打住,眼泪再次决堤,谁会给临时之人诊治呢?
赵修见赵清漪虽然啜泣伤心,眼中却一改狠厉,反握住她的手,深深地叹口气,“小妹,大哥就要去了,但实在放心不下你……你别因此记恨皇上,确实是我做错了。”
“你以后,好好侍奉皇上,唉……好好的。”
当年初入朝堂,赵修也曾是那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不是没想过清廉如水一心为民,只是后来利欲熏心,早忘了当初的赤子之心。
而今他最放不下心的,便是眼前这个被宠得娇纵乖僻的妹妹。
他曾听闻过赵清漪在后宫中所做的事,但他并没有制止或者劝诫,反而纵容默许,这才铸就了赵清漪现在狠辣记仇的性格。
悔之晚矣,而那些事,皇上是否知晓?
赵修思量着,以眼下清漪只是被禁足的情况来看,皇上多半不知,他对清漪宠爱有加,应当尚有几分情义吧。
“既然皇上未因此事迁怒于你,今后断不能再这般使性子了……”说到这处,他眼里蒙上了一层哀伤,“以后大哥帮不得你,你得好好保重。”
赵清漪的眼泪簌簌地落,泣不成声,不知是因即将失去亲人而哀哭,还是想到今后再无后台撑腰而惊惶。
等她哭了片刻,赵修本已无言可说,蓦地想起关押在别处的赵威,那人再浑蛋无赖,但始终是自己兄弟,“小妹,你去看过你二哥了吗?”
闻言赵清漪猛然抬起头,挂着泪珠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厉色,“我看他做甚!他活该,我只恨他死得不够早!”
赵威可没少仗着自己国舅的身份给赵清漪惹麻烦,赵清漪早就想与他撇清干系,至于这最后一面,压根没有见的必要。
两人素来不合,赵修见劝不过,也不再提,反正他已是将死之人,又何苦再操心?
“罢了,小妹你回吧。”他的语气淡漠而悠远,好似已看破尘世间的纷纷扰扰。
见他如此,赵清漪怔了怔,逐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瞥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道:“大哥你……你没做别的打算吗?”
时常置身于阴谋诡计中的人,总以为人人都会留有后招,其实赵清漪骨子里并不相信大哥会死,总觉得他有逃生的法子。
赵修盘腿而坐,阖上的双眼缓缓睁开,眸中平静如渊水,不见半点波澜,对着赵清漪轻轻摇了摇头,便再次合上了眼睛。
诧异缓缓爬上赵清漪的眉梢,眼瞳渐渐大睁,这一刻她才相信赵修真的会死,那些殷切嘱托才一点点回溯于脑海中……
“不会的,不会的……”赵清漪喃喃自语着,“大哥,你一定还有办法的,是不是钱不够,我那里还有……”
赵修睁开眼睛,悲悯地看着她,此刻才知自己先前那些叮嘱劝诫全成了废话。
眼前之人虽是自己的妹妹,但其实与那些啃噬家族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狱卒大哥,劳烦带宸妃娘娘出去吧。”赵修抬头目光越过狱卒,短暂落在另一个人身上,光线晦暗,看不清他的神色。
而狱卒的身旁站立的正是封燃,两个朝堂针锋相对多年的人,一个即将问斩,一个成了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岂止是身份上的天差地别。
封燃素来不喜赵修这类八面玲珑,心思比头发丝还多的人,但今日所见,难得地生出一丝佩服。
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总算清醒,然而有些人仍旧执迷不悟。
狱卒不会冒然行动,封燃也未给狱卒示意,而是自己上前将赵清漪带出了监牢,说是带,其实是拽。
此时的赵清漪已经彻底发了疯,对着封燃又踢又打,封燃嫌烦,想起来时皇上给的吩咐,便给她脖颈处来了一下。
尖利的刺耳之声戛然而止。
封燃将人往身侧的士兵那一推,士兵不敢不从,只得堪堪托抱住昏迷的宸妃娘娘,不让人摔在地上即可。
而后封燃朝狱卒交待了几句,便带着人回宫给皇上交差去了。
翌日午时,数百人于京城最热闹的市口被问斩,贪腐大案于此终于落下帷幕。
此案中查抄了无数贪官污吏的府邸,国库因而充盈不少,容卓一时高兴,便下令兴修水利和边疆防事工程,同时还减免了一些贫困地州的赋税。
举国欢腾,国富民强,处处一片欣欣向荣景象。
只是,后宫依旧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