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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凛,咬着牙站起身来,跑到赵行身边,一边垂泪一边想要捂住他的眼睛说:“别看,你莫要看了。”
终究,是无济于事。
吭哧一声,长剑落地,他脖子上的血迹如此刺目,那双黑沉沉的眼倏然红了起来。
背后,嘉悦公主终于是发现了兽笼之中的异样,疯狂尖叫起来:“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让你们将野兽给拴好吗,怎么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给桑鹤一点教训!”
嘉悦公主脸色难看,一鞭子朝着后头的驯兽师挥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一头野兽都看不住!还不快将野兽拴起来!”
很快的,驯兽师们怕嘉悦公主恼怒,也怕赵行再受到伤害,忙不迭将老虎给关了起来,只是那一地斑驳惨厉的血,刺眼的让人不忍再看。
赵行一步步朝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桑鹤而去,身后是嘉悦公主叫着太医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刺耳至极。
纪枝瑶站着,血腥味阵阵扑来,她眼泪也淌着,想动却又没有动作。
赵行将浑身是血是伤的桑鹤揽住,他紧紧咬着牙关,硬生生将泪珠憋了回去。苍白的脸色阴沉,他低垂着,仿佛静止下来。
纪枝瑶离得近,才能看清楚他的肩头他的手,抖得究竟是有多么厉害。
“桑鹤。”
漆黑的眼珠暗沉一片,除了泪光闪烁,纪枝瑶只能看到阴沉沉的戾意涌动,他紧咬着唇,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唇上已经被咬破了,苍白的唇瓣上血迹斑斑。
纪枝瑶想要走过去,可是却越走越远,她目光所及里,只剩下单薄的少年,抱着残损的尸体,处在一片狼藉之地。
秋意萧瑟,将这一切都给渲染得凄零至极。
若不是他身体的轻微颤抖,纪枝瑶都会觉得,他也如同桑鹤一般,早已随之而去。他就那么孤零零的,茫然无措却又悲哀的,停留了下来。
他的身边人来人往,却又仿佛再无一人能靠近得了他。
“殿下……怎么会这样。”纪枝瑶唤了一声,伸出手去。她知晓,这个时候的赵行,正处在绝望与黑暗之中,若是无人拉他一把,他怕是会沉溺其中。
若是可以,纪枝瑶想要拉他一把。
若是拉他一把,或许赵行就不会是如今这样阴郁至不近人情的性子。
还未碰到赵行,一股强大的拉力就将纪枝瑶给拽了回来,画面一转,竟然又是到了赵行宫殿之中的书房里。
整座宫殿都冷清一片,赵行所在的书房之中,更是沉寂无声,无人敢近分毫。
他清瘦的身影蜷缩在堆积在地上的书册之中,书房里没有掌灯,昏暗一片,衬的他更加形只影单与阴沉。
他动也不动,眼中毫无一点神色,就连平日里的清冷,都消失不见,仿佛一潭死水,怎么都起不了波澜。
纪枝瑶满脸都是泪珠,她抽泣一声,擦了擦脸颊。
她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更是无法想象,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赵行,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
殿下。
纪枝瑶又忍不住哭出声来,许久,她才克制下来,提着裙摆坐在了他的身边。她将头枕在膝盖上,泪水打湿了膝盖上的布料,她侧目看着他,侧脸比平日里还要冷峻阴沉上几分。
隐约之间,已经是有了如今殿下的轮廓。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纪枝瑶脸上的眼泪眼睛干了,书房外忽然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徐林的声音传来:“殿下。”
身旁的少年终于是有了些许动静,睫毛颤了颤,那双沉沉的眼眸仿佛亮了一下,他并未起身来,只是稍有动作,便又蜷缩了回去,冷淡问:“如何了?”
徐林的身影倒映在门前,“皇帝处死了六个驯兽师来给靖国交代。”
赵行薄唇绷得紧紧的,一身黑衣凛冽,如同料峭寒意,给这萧瑟秋日添上了几笔凛冽。许久,他声音低哑,克制着问:“嘉悦呢?”
徐林沉默片刻,还是吐露了出来:“云国皇帝本不愿处罚嘉悦公主,因着殿下力争,皇帝才罚了嘉悦公主禁足百雀宫五年。”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来,风雨飘摇,宫殿之外的琉璃盏被风吹得嘎吱作响,灯火摇曳。
半明半暗的灯火透进了些许进来,赵行咬紧了牙,手握成拳,隐忍着一腔怒火。手背上深深的伤口,在暗处仿佛更显狰狞,纪枝瑶眼睛一酸,忍不住揉了揉。
“下去吧。”赵行仿佛脱力了一般说,让侍卫离开了。
满身晦暗的少年,缓缓将头埋在臂弯之中,肩头止不住的颤抖,隐忍着,一声声的低低嘶吼,伴着雨声,仿佛要发泄自己无处宣泄的情绪。
纪枝瑶喉头干涩,心里止不住的心疼,同时也有一种异样的感受涌上心头,那是懊悔、难受、不甘、憎恶、孤独、绝望,五味陈杂,纷纷涌来,几近窒息。
纪枝瑶难受的发出一声嗔来,她知道,这是赵行此刻的情绪。
她感受着,疼得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