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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赖 第7节

      她耐着性子,不带任何情绪,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聂尧臣半晌都没说话。
    “要我把车子开进去吗,还是就停在这里?”
    元熙问完,他终于再度睁开眼睛,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说:“你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不就是个特助的位置,不就是他要跟其他人结婚,这些她一早就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闹起来?又是辞职,又是搬家,好像铁了心要跟他分手一样,这段关系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做主?
    看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聂尧臣觉得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不上不下,今晚只为喝个气氛喝下去的那点酒居然牵起一阵头疼,只得打开车门下车,在夜风里站了一会儿才说:“车就停这里,你回去吧。”
    元熙于是熄了火,锁上车门,将钥匙交给他。
    “能走吗?要不要我送你进去?”
    聂尧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握着钥匙走了两步,看她还站在那里,转过身问道:“你怎么回去?”
    她毕竟不是真的代驾,后面没有车跟来接她回去。半山湾不比市中心,这个时间连一辆出租车都很难看得到。
    “我叫个网约车,很方便。”
    他于是不再问,直到绕过了大门的立柱,才看到她转身离开了。
    老管家英叔给他开门,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朝他身后看看:“呀,喝酒啦?谁送你回来的?”
    他摇摇头,换鞋时正好看到门边鞋柜上方打印出的tips。一二三四五……全是网上搜罗的交友原则,罗列的条款中说,如果不能送女孩回家,要为她打一辆车,记下车牌,或者让她把车牌告诉你。
    这是为了安全起见,也让她知道你在关心她。
    聂尧臣快步上了二楼,推开窗看出去,正好能看到赵元熙在道路转弯的僻静处上了一辆车。
    车牌号码看不清,但他看出那是一辆宝马。
    网约车也能叫到豪车,是她运气太好,还是决定跟他分手后突然变得阔绰起来了?
    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这么晚了在偏僻地带打车,总是不太安全。
    聂尧臣拿出手机,在对话框里想让她发个车牌号码过来,想了半天,最终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简短地问了一句:你打到车了吗?
    他特地估摸了一下时间,这样不会显得太刻意。
    然而他想多了,这句话压根儿没发出去就弹出一个显眼的红色感叹号。
    她删了他好友!
    …
    事实上,赵元熙一坐进车子里,就把聂尧臣拉黑了,全套动作一气呵成。
    开车的秦飞白含笑瞥她一眼:“怎么,今天还是没能进门?这么晚了,也不请你上去坐坐?”
    “我怀疑你在搞黄色。”
    “喂,我说的是坐沙发的‘坐’,不是做内什么的做啊!”
    到底是谁黄色?
    元熙收起手机,抿唇笑笑:“不要紧,来日方长嘛。我都从他给我租的房子里搬出去了,将来他要找我,还有很多机会到这里来。”
    “你这招以退为进行不行啊?会不会把他惹恼了,今后都不再来找你了?”
    换了别人,倒真不一定。但聂尧臣不会,因为阿斯伯格症患者最讨厌的就是变化。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我已经在他身上耗了三年,眼看他要结婚,就快要耗不起了。”
    “都三年了吗?日子过得真快。”
    “元旦一过,就是第四个年头了,要你配合我演戏都演了这么久,真是怪不好意思的。今天这么晚了还叫你出来,不如我们去吃夜宵吧,叫上含琦,我请客。”
    “你不是本来都洗好澡准备睡了吗?折腾这么大一圈也累了,还吃什么夜宵啊,早点回去休息。咱们谁跟谁啊,用不着那么客气。”
    “没事儿,含琦那个夜猫子肯定也还没睡呢,我打给她。”
    她拿出手机来要拨号,前面正好红灯,秦飞白稳稳把车停在白线后,伸手把她手机摁回去,眼睛里是难得一见的认真:“听话,回去睡觉。”
    她眼下淡淡乌青,自己浑然不觉,他却看得非常清楚。
    显然这几天都休息的不好。
    她终于不再坚持,“那好吧,这顿夜宵我先欠着,改天补上。”
    “都说了让你甭客气。你不止是我发小,同时也是客户,我又不是不收你咨询费,顶多看在熟人份上打点折扣,提供服务是应当的。不过今天怎么特地让我开这辆车过来?你不是跟他说打车走么,不怕他起疑心?”
    秦飞白跟邱含琦一样,都跟她在同家儿童福利院长大,因为她家里的遭遇听得太多,两个人都自小立下志向要做警察帮她报仇找凶手,长大后两人还真考了警校,不知算不算童年阴影。
    只不过含琦成绩好,进了最好的公安大学学刑事技术勘查。秦飞白只读了个大专,毕业后也没真当警察,而是自己开一家咨询公司,专为那些想要抓丈夫出轨的太太找证据,为想要置竞争对手于死地的企业刮黑料。
    说白了就是私家侦探。国内没有专门的牌照发给他们这个行当,索性以公司形式,方便行事。
    他说邱含琦能作为警方为她查明当年家庭惨剧的真相,他从外围协助,也许能发现一些警方不易察觉的细节,更方便灵活。
    事实是他们真的帮了她很多。只不过平时她有需要的时候,秦飞白总是开个破旧的两厢车甚至面包车就来了,尽量低调不引人注意,今天却一反常态的,被她要求开自己最好的座驾过来。
    “没关系,要的就是他起疑心。”元熙似乎很笃定。
    秦飞白也就不再多问。
    他很少问她为什么,他也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知道是赵元熙想要的,就可以了。
    照她所说的地址送到楼下,秦飞白探头看了一眼外面黑灯瞎火的筒子楼,“你现在就住这儿?”
    比之前的春江华庭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的档次。
    金主聂尧臣为两人特置的住处虽说是金屋藏娇的“牢笼”,但至少看起来是安全舒适的安乐窝。
    “嗯,只是暂时的。放心吧,我亏待不了自己,别看这楼外面长这样,里面也是酒店式公寓,有点老旧而已,电梯和摄像头都是齐全的,不会有事。”
    “你都搬出来了,还会回去吗?”
    “说不准。”
    她有自己的计划,但聂尧臣不一定每一步都照她的计划走。
    秦飞白点点头:“要是你有什么不方便了,去跟含琦住,或者住我公司去。你知道的,我那儿有得是空间。”
    “知道了秦总——”她拖长了音调,“我走投无路了还指望投奔你呢,到时候给你打工,看门儿,天天睡你公司。”
    “上楼吧你,我等你家灯亮了再走。”
    银灰色宝马真的等到她亮灯才调转车头,重新融入夜色。
    赵元熙换回舒适睡裙,却怎么都睡不着了,起身掰了一个药片吞下去,过很久才终于慢慢睡过去。
    第7章 恶作剧。
    情人节当天,买花的人一波又一波,玫瑰供不应求。
    到最后,不止是玫瑰,连带店内其他品种的花卉也被买光。
    元熙和妹妹元卉发辫上各别了一朵玫瑰,到最后,夜幕下实在买不到花的年轻人问她们:“小朋友,你们头上的玫瑰卖给我好不好?”
    “好呀,十块钱一支。”
    元熙学父母模样,绝不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花茎上的刺一早被妈妈提前剔除,茎条被剪短而柔韧,她顺手绾成一只小小的玫瑰花戒递给对方,看到大人眼中的惊艳和感激。
    她跟元卉一人卖掉一朵,算是她的小心机。去年这一天,她偶然发现顺手别在头发上的玫瑰都能卖出去,而且爸妈慷慨,让她自己收着这钱当零花,今年她便教元卉也事先别一朵玫瑰在头发上,果然得来二十块钱,小姐妹手牵手去隔壁杂货店买了糖。
    四五岁光景,零食装在口袋里都像会发光发热,一刻也抵挡不了那样的诱惑。元卉半夜起来摸索着挂到壁橱里的外套,扣扣索索偷偷吃糖,元熙也睡不着了,两人干脆躲在壁橱阴影里你一颗我一颗。
    楼下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开的,直到听见争执声,元熙才知道有人进来了。
    这么晚,店都已经打烊,难道还有人上门买花?
    父母都在楼下,应该还在盘点今天的进出的账目。情人节生意最好,他们高兴都来不及,不可能会吵架,唯一的可能就是跟外头进来的什么人吵起来。
    争执似乎很快升级为打斗,发出乒铃乓啷的声响。
    元卉感到害怕,抱紧了姐姐,很快变得有点昏昏欲睡。元熙这才悄悄跑到门边去,透过门缝往外看,眼看着妈妈从楼梯跑上来,却被身后的尖刀直刺入后背,挣扎着到了阁楼房间的门口,才终于支撑不住滑下去。
    她的身体挡住了元熙的视线,之后的一切,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一定是大人们的恶作剧。
    元熙这样想着,不知在门边待了多久,才光着脚匆匆跑回了壁橱。
    她跟元卉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发现,中途几次元卉哭闹,嚷着要出去,都被她捂住嘴制止了。
    那天夜里,后来又有些什么动静,她其实都不太想的起来,只记得有沉闷的咚的一声,听说那大概是父亲上吊自杀时垫脚的凳子被踢翻在地时发出的声音。
    她跟元卉被抱出阁楼房间的时候看到了警察现场勘查做的记号,有一大滩血的位置是妈妈倒下去的地方,楼梯边屋梁上悬着的绳圈是爸爸上吊后留下的。
    案件性质起初被认定为家庭琐事引发的纠纷,丈夫杀死妻子之后畏罪自杀。
    然而妻子的尸体一直没有被找到。
    这不符合常理,既然丈夫都已经决定畏罪自杀,又何必藏匿尸体?
    警方内部也出现分歧,更倾向于是入室抢劫杀人。
    但没有尸体就无法结案,这桩案子只能空悬着,一年又一年。
    元熙从梦中醒来,冷汗涔涔,床头的手机已经响了好一会儿。
    未接来电也有好几个,显示公司来电的她都忽略掉,只接了最近这一通。
    电话那头传来宏亮的乡音:“喂,赵小姐啊?我是装修公司老李,我已经在你这店铺门口了,你什么时候到啊?”
    元熙瞥了一眼闹钟的时间,暗叫声糟,立刻起床换衣服:“我马上就到,您稍等一会儿。”
    …
    聂尧臣坐在办公桌前,还在想昨晚那辆宝马车。
    手里的笔已经在白纸上勾勒出车子的轮廓,笔帽按压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肖灼一颗心也跟着咯噔。
    今天的简报他已经blabla说半天了,老板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底有没有问题,他可以退下了没啊?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终于忍不住问:“聂总,刚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