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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赖 第41节

      第43章 我可以抱你吗?
    聂尧臣是掐算着时间往回赶的。
    这个周末是赵元熙花店开业的日子,连肖灼都记着,不止邮件系统内设置了提醒事项,还特地打越洋电话来提醒他。
    他要是不出席,说不过去。
    他特地赶在这之前把妈妈芮琼芝送到加勒比海度假,为的也是保证花店刚开始营业的日子里,她不要上门去打扰元熙。
    他知道他上回在半年会上的表现,妈妈、二叔和父亲聂松都归咎于赵元熙的影响,却没有一个人打算去查清楚到底是谁意欲伤害她。
    除了他之外。
    聂权本人当然不会承认做了什么手脚,他也旁敲侧击问过妈妈,但除了换来很情绪化的反应之外,并没有任何帮助。
    他只能用他的方式,把这些人隔绝在赵元熙的世界之外。
    芮琼芝一听要出国就很反感,好像生怕被抛弃没人管似的,甚至提出要去也得聂权陪他一起去。
    但现在这种公司内部权力斗争正是白热化的阶段,走开之后再回来说不定就什么都没了,他不在跟前看着守着,哪还有闲心陪她去国外?
    于是聂尧臣亲自送她过去,安排好一切再回来。
    好在芮琼芝也喜欢海岛。他在加勒比海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度假胜地住下,又告诉她自己会先去美国一趟见见曲家人,她这才算安下心来,暂时把赵元熙这个人给抛诸脑后。
    他在美国费城做短暂停留,但没见到曲嘉倩本人,只见到她哥哥曲嘉明。
    嘉明与他年纪相仿,同样做技术研发出身,性格开朗活泼许多,中学到大学一直是橄榄球队队员,属于学生时代最受女孩子欢迎的那种男生,却跟他一见如故,在上回两家正式相亲宴之前就有过多次接触,成为朋友。
    因为两家订下婚约这层关系,曲嘉明以未来的大舅哥自居,在费城当东道主,热情招待他。
    聂尧臣本来是想当面跟曲嘉倩聊一聊的,然而嘉明说妹妹独自去了中国,前一天还刚打过电话来说人已经到了春海市,满大街找好吃的。
    他心里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没敢再多耽误,改签最近的机票回国。
    谁知这个季节的太平洋喜怒无常,发生热带风暴,据说春海市连日都有暴雨,航班无法正常起降,行程不知不觉中又被耽误了十几二十个小时。
    回国当天正好是花店开业的日子,他已经提前让肖灼准备了礼物和卡片送过去,万一人赶不到,心意总归能送到的。
    其实赵元熙这个花店的开张很低调,除了几个最亲近的朋友,还有避不开的肖灼,其他人她压根没有通知,更没有邀请。
    公司的同事就算之前知道她有个花店,也都不太清楚开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张。
    但开业这天,还是依照当地风俗放了万响的鞭炮,秦飞白还请了一对南狮来,敲锣打鼓的舞狮。
    这样能驱邪避祟。
    周围的街坊都出来看热闹,免不了私下议论这间发生过凶案的商铺如今又开张了,这回不知能挺多久。
    元熙用素色纸包鲜花,十朵一束,加满天星做装饰,放在门口,免费分给街坊。
    她不介意他们私下说什么,甚至有意希望他们多说一点,这样说不定能得到些还原真相的线索。
    邱含琦特意调休过来帮忙,夏婵拿自家婚纱店跟她搞联动,做了第一个顾客,下单最新鲜的鲜花,当天所有走进婚纱店的宾客都送一束,丝带上印有花店的名字。
    秦飞白不仅自己来,还带了帮手,把福利院陈小可的老公翁宇也给带来了。
    元熙掐他一把:“你是打算过来帮忙搬砖吗还带帮手?太麻烦人家了。”
    “哎,不能怪我啊!你看你这儿清一色的娘子军,万一像那天要提车什么的我刚好走开,中途有个爬高上低、搬搬抬抬的脏活累活,总得有个男人给帮把手吧?再说了,小宇现在是我公司员工了,我带来给你帮忙,工资我开,这还不好啊?”
    元熙看向翁宇:“真的吗?你不跟小可一起留在福利院做老师了?”
    “今年招到了专业师范学校毕业的老师,而且社会对公益慈善的关注度持续增加,一直有很多志愿者,所以我就退出来帮秦大哥了。”翁宇脸红,“我想给小可更好的生活。”
    秦飞白补充:“人家小两口买房了,明年准备生孩子,小宇背上了房贷,现在干活特别卖力。”
    即使是他们这些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也有跟普通人一样追逐普世幸福的权利。
    “挺好的。”元熙拍拍翁宇的肩膀,“跟着秦飞白好好干,他要是欺负你,克扣你工资,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不会的,秦大哥对我很好,我也喜欢现在这份工作,很有挑战。”翁宇有些腼腆地解释,“小可今天有课走不开,不然也要跟我一起来的。她跟孩子们给你准备了礼物,让我带来给你,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他拿出一幅装裱好的沙画,色彩浓烈,线条抽象,还点缀了各种枯叶,竟然非常立体漂亮,落款处写着陈小可和作画的孩子们的名字。
    还有一组照片,其中有陈小可单独陪女孩子们一起比心的一张,脸上笑容灿烂,都化了淡妆,看来过年时教她们的东西都学会了。
    元熙将照片都妥帖收好:“谢谢,麻烦转达小可,礼物我很喜欢。”
    那幅画,她打算挂到二楼正对楼梯的墙壁上,应该比任何除祟驱邪的东西都更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翁宇帮她把画挂好之后,就跟秦飞白他们一起去吃饭了。元熙独自一个人在画前站了一会儿,看着下面署名的那一排歪歪扭扭的字出神。
    楼下门上的风铃响起,有人推门进来,她下意识地说了句“欢迎光临”,回过身,却发现聂尧臣站在楼下,仰起头看她。
    她这角度望下去,他四周遍布鲜花靓草,或浓艳或淡雅,挤挤挨挨、热热闹闹地簇拥着他,好像让芝兰玉树这种形容好看的男人的词儿一下子具体而生动起来。
    但这种生动遮盖不了他脸上的疲倦,他被长途奔波和时差折磨,风尘仆仆,却依旧穿整洁的衬衫西服,仿佛赶来参加什么重要的开幕礼。
    其实元熙没指望他今天会出现的。开这个店不是炫耀,更不是为了感激谁的恩宠,连样子都不必做。这点仪式感与其说是热闹图个吉利,不如说是对父母双亲的告慰更恰当。
    她就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好好活下来了,如今回来这里是为了追查他们惨死的真相。
    其他人,来不来,参不参与,她并不是很在乎。
    但既然人都来了,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无动于衷,拍了拍手,从楼梯走下去,看似很开心地说:“你怎么赶回来了?”
    聂尧臣低头盯着她看:“我错过了什么吗?”
    门庭冷落,跟他想象中那种总是喧嚣闹腾的开业式不太一样。
    元熙想了想:“错过了舞狮,要不我找来再舞一遍给聂总看?”
    他摇头,四下张望:“就你一个人吗?没人帮你看店?”
    “刚才含琦他们都还在呢,这会儿去吃饭了,反正现在生意不多,我一个人应付得来。”她指了指门口墙面上的通告,“贴了招人的通告,很快会有人过来试工的,不用担心。”
    她从小冰箱里拿一支巴黎水给他,把唯一的单人沙发让给他坐。
    聂尧臣伸手摸她的脸颊,还带着巴黎水的冷冰冰的温度:“病都好了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都好了,你不是看着我退烧了才走的吗?退烧了就没事了,后面几天能吃能睡,医生赶我走我才走的。”
    “我应该等你出院再走的。”
    “没关系,我明白。”
    实在是事态紧急,他拦得住他妈妈第一次,不一定拦得住每一次。等她出院以后,芮琼芝随时都可以找到她,随心羞辱谩骂,防不胜防。
    另外他要真跟她一起揭发聂权当年所犯罪行的真相,那就必须六亲不认,他妈妈这关首先就最难过,必须把人送走。
    结果她这善解人意的一句“我明白”把聂尧臣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元熙看他坐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伸手在他耳垂上捏了一把:“怎么了,几天不见,生疏了?”
    他耳朵最敏感,被她一捏果然直起身子,眼睛仍看着她,似乎斟酌半晌,才问:“我可以抱你吗?”
    他犹记上次在这个空间里发生的事,他跟她亲昵,引发她近乎崩溃的反应。
    小别胜新婚,他其实在看到她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刹那就想上前紧紧拥抱她的,被自己的理智给阻拦了。
    元熙知道他在怕什么,没想打那回的事情给他留下这么深的印记,额头上那道疤痕都还隐约可见。
    他不在意自己破了相,反而担心她再度“晕血”。
    她不说话,用行动代表语言,张开双臂,身体朝他倾斜。
    她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这样的姿态成了居高临下之势,他用力一抱,她整个人扑到他怀里,干脆顺势坐到了他腿上。
    难得两人都没什么欲念,她窝在他肩上,手臂仍紧紧缠住他,两个人都很安静,没有说话,只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起伏,渐渐就成了一个频率。
    他闻到她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香气,很多话到了嘴边,最后却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第44章 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干嘛道歉?”她一根手指点点他下巴,“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这次顺道去美国,是想重新商议结婚的事。但我没见到倩倩,这件事一定要跟她谈才有改变的可能。”
    “我其实一直挺好奇,你跟曲小姐……很熟吗?”
    这种感觉很奇怪,两人应该只正式见过一两次面,聂尧臣里外里都表现得跟这位未婚妻不太熟,可偏偏他总是很亲昵地称呼她小名,这不太符合他的行为模式。
    证据就是元熙跟他在一起四年,他要么固执的像初识时那样叫她1077或77,要么就连名带姓地叫她全名,几乎从没像含琦夏婵她们那样叫过她小名。
    这是他阿斯伯格症的刻板行为决定的,很难改变。
    他既然称呼一个并不熟稔的女孩儿倩倩,那大概是因为他从认识这个人开始,就有人教他这么叫的。
    果不其然,聂尧臣说:“曲家跟我们一直有来往,我妈妈以前常提起曲家的女儿倩倩,所以这回订下我跟她的婚事,我妈妈也很高兴。”
    难怪了,大概他妈妈以前就是倩倩、倩倩这么叫的,他就有样学样了。
    “你吃醋了?”
    元熙一怔:“吃什么醋?”
    “我叫她倩倩,你不高兴了?”
    “这又是谁教你的?”
    “曲嘉明。”他老实交代,“他是倩倩的哥哥,我们在费城见面,他问我这么叫未婚妻的名字,你会不会吃醋?”
    所以他这会儿看她出神不吭声,就觉得她大概是吃醋了。
    元熙好笑:“你把我跟你的关系告诉你未来妻子的亲哥,不怕他揍你吗?”
    “他还要跟我做联合研发,不敢跟我动手。何况他也不希望妹妹嫁给我。”
    “为什么?”
    其实问出口她就后悔了。严格来说,他并不能算是个健全健康的人,就算家世煊赫,曲家难道家境比他差吗?还怕没有更好的选择?又何必把妹妹嫁给这样一个性情古怪,难以相处的男人?
    更何况他的病有一定遗传性,听说他大哥聂舜钧的女儿也患自闭症,可见有一定家族聚集,从优生优育的角度来说,嫁给他、跟他生养后代都不是最佳选择。
    难怪曲家最初相中的是他大哥,至少表面来看是健全人士。
    聂尧臣却好像不在意,回答说:“他说倩倩个性太强,跟我合不来,与其婚后过得不幸,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结这个婚。”
    就算这婚约是老一辈人的愿望和约定,也会有不合时宜的时候。
    “可如果不结婚,你就得不到曲家支持,在公司的竞争上是不是会输给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