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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拿来纸巾,一点一点将年晓泉咳嗽时落在胸前的水渍擦干,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低声回答:“我在乎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关系。”
说完,他见年晓泉呆呆地抬头看过来,她的嘴巴因为刚才的奶茶还有些湿润,微微张开,像是勾着人过去寻香似的,他于是将她慢慢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上去对着她的嘴巴亲了亲,而后,勾着嘴角,说了一声“甜”,见年晓泉不好意思,挣扎着想跑,连忙又把人一整个抱进怀里,手掌在她的背上轻轻安抚,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望着不远处的绿茵,面无表情地告诉她道:“我过去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蹉跎那么多的时间。其实,我要的不过是你,只要你心里有我,只有我,就算是做你的狗,我也是不在意的。”
年晓泉听着白宴的话,像是又一次感觉到了他心底的那些虔诚和笃定。
她知道,或许白宴对于自己的占有欲,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改变,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学会了克制,也学会了隐忍。
对于白宴来说,或许他的成长,就是在这样一个无所畏惧世界里,发现了一样真正让他畏惧的东西。
白宴在蓉美没有多待,因为工作,第二天便回了北城。
等陈湘桦将闵姜的主要戏份拍得差不多,剧组便也收拾东西,转战去了下一个地点,蓉美下属的籽桐村——玫红饰演的女主“刘春华”戏份拍摄地。
刘春华是电影里的三个女主角之一,也是电影里最为凄惨的一部分戏。
刘春华家中是地主阶级,小时候天真无邪,原本跟去了外地读书的远方表哥情投意合,只可惜后来遭逢国内特殊时期,母亲将她嫁给了一家农户的儿子,不识字的丈夫与她没有爱情,公婆嫌恶她的娇气,丈夫嫌恶她曾经心有所属,两人生活过得鸡飞狗跳,孩子不能理解母亲的固执,长大离开家之后,没有再回来,而刘春华的父母兄弟、甚至是丈夫也在无尽的漫长里接连离开,最后,陪在她病床前的,只剩下一条同样没入黄昏的狗,还有当年表哥留给她的那一个碧玉镯子。
年晓泉当初刚刚看见剧本这一段的时候,心里很为“刘春华”这个角色感到伤感。
陈湘桦对于塑造这个角色,显然也格外上心,亲自在蓉美周边寻了一圈,终于在籽桐村找到了当地一家大户的老宅,选做了剧中“刘春华”的祖屋。
籽桐村离蓉美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剧组一行人到达籽桐村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
年晓泉下了车,站在高高的田埂上,四处望了望,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回到了从小长大的小前村里,风里都带着些让人熟悉的泥土味道。
吃过饭后,年晓泉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回屋休息,她一个人颇为惬意的沿着村里的小溪散了许久的步,偶尔路上遇见谁家的老黄狗,还要打个招呼,跟下乡视察的干部似的,老神在在,远远望见那头一片郁郁葱葱的白花树,脸上有些惊讶,小跑着过去,仔细确认了一遍,立即打着电话给了那头的傅娉婷。
白花树,也叫越南安息香,它的树脂能做出一种极其高档的香料,“思泉”下面的许多产品就是使用的这种香料。
这东西国内当然也有,只是没有规模化种植,加上土壤有所限制,所以“思泉”的安息香,大抵都是依赖进口。
去年,傅娉婷曾经亲自去越南合作商那里看了一眼,发现那边厂商给中国合作方开出的价格几乎是欧美的两三倍,可他们却一直偷偷将首批次原生的好胶出口到欧美,而残次品,才留给中国。
傅娉婷为此气得两天没吃好饭,回来之后,一直就嘀咕着要去哪里找个原料替代品。
可原料替代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年晓泉为此也忧心过一阵,如今,她对着眼前的白花树前前后后看了一边,心里生出些大胆的想法,拍下几张细节处的照片,又找来村里的老村长问了几句,第二天,傅娉婷派了公司里的化工工程师和原料师过来,再三查看之下,终于确认了籽桐村的土质的确适宜规模化种植白花树,并且稳定之后,还有望代替越南安息香成为公司的主要香料来源。
年晓泉为此兴奋得一晚上睡不着觉,跟村支部书记说了这件事,剧组休闲之余,便让他挨家挨户去询问村民们的意见。
籽桐村在蓉美市,实在是一个穷的不能再穷的小山村。
村民们听说有城里的大公司愿意派专家过来培训他们种树,之后还能达成树脂产品的长期稳定合作,难免都有些心动。
几天之后,村里召开了一次全体村民大会,除了后山刘强那一家,基本上所有村民都愿意跟“思泉”达成长期合作。
年晓泉对此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忍不住问村长:“村长,那个刘强家里怎么不愿意呐?”
村长叹一口气,回答:“哪是不愿意啊,他那就是懒的。那个刘强啊,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懒汉,他老婆倒是勤快,只可惜是个瘸子,嫁过来我们村里之后,跟着那刘强,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有时为了省下一个蛋给孩子,自己大半夜去挖些土根根吃呢。”
年晓泉自己小时候也经历过不少艰苦的日子,哪里听得了这样的事,她眉头一皱,便侧脸说到:“那有时间,您带我去她家里看看吧,她丈夫不同意,我就跟她本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