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
    尽管知道是什么感觉，陆西闻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不疼的。”慕颜摇头，“不是说了，我的腿现在没知觉。”
    心底里，慕颜其实也不是不失望的。
    她也抱有过那么一丝丝的幻想。
    或许针灸下，她的腿就能很快恢复只觉呢？
    但眼下毫无知觉、冰冰凉凉的腿打破了她的这丝幻想。
    事实证明，要想恢复并非一朝一夕。
    针灸很快结束了。
    慕颜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陆西闻在卫生间洗另一条毛巾，认真仔细地将她头上的汗擦干净。
    慕颜忍不住嘀咕：“怎么感觉我生活无法自理一样。”
    “病人的特权。”
    “可是我以前也没这么照顾你。”
    “以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两个人心知肚明，却都没有点破。
    陆西闻帮她擦好，将毛巾放到一边，认真地看着她。
    半晌，他直接将她一把抱起来。
    “怎么又来？”慕颜惊道。
    眼见着他抱着自己出了门，她忍不住慌张道：“陆西闻，你要抱我到哪里去？”
    “我房间。”陆西闻说着，用身体撞开了自己的房门。
    “我来你房间做什么！”慕颜忍不住挣扎。
    陆西闻直接将她放到床上，站着对她道：“我们住一间，更方便我照顾你。”
    慕颜当即道：“不需要，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慕颜，”陆西闻看着她，认真开口：“我是在通知你。”
    言外之意，他不是在和她商量。
    慕颜：“……”
    这男人，刚刚明明不是很温柔吗？
    怎么突然就这么强势？
    ……
    当天晚上，慕颜到底没有拗过陆西闻，留在了主卧。
    深夜，她实在熬不住，打起了哈欠。
    “困了就先睡。”陆西闻在旁边，一边翻书一边道。
    慕颜戒备地看他：“你不睡吗？”
    “还有一点看完。”陆西闻叹了口气：“都分成两床被子了，还不放心？”
    慕颜攥紧了自己的被子，轻咳一声：“没有，那我先睡了。”
    说完，她便将被子拉到了脖子，遮住下巴，只露了两只眼睛。
    分两床被子是她特意提的。
    这是她能妥协到的极限了！
    两个人说白了还什么关系都不是，莫名其妙就到一个被窝里，那也太奇怪了！
    陆西闻见她这幅样子好笑，开口道：“放心，你现在身体还没全好，即便我想做什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
    慕颜倏然拉下被子，这人什么意思？
    所以是等她身体好了，他就要对自己做什么了？！
    他怎么就能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说得这么坦坦荡荡呢？！
    陆西闻似是知道慕颜在腹诽什么，笑了笑，收起书，熄了灯。
    “不闹你了，睡吧。”
    周遭一下子黑了下来。
    慕颜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快些入睡。
    然而，黑暗放大了人五官的感觉。
    躺在床上，她比之前任何一刻都清晰的认知到，自己身边有个男人。
    尽管他们分着被子，但他的呼吸，他的体温，无一不彰显着他强势的存在感。
    半晌，慕颜烦躁地翻了个身。
    孰料这一下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还没有完全长好的伤口，疼得她“嘶”了一声。
    身侧，男人呼吸明显顿了一瞬。
    “怎么了，碰到了？”
    “没事没事，你快睡吧。”慕颜慌张道。
    身侧没什么声音，慕颜以为他不再管自己了，缓缓松了口气。
    谁曾想下一秒，她的身体便被人隔着被子，整个搂进了怀里！
    慕颜愣了半秒，想要推开。
    身上，男人的胳膊却紧了紧，难得的是，没有碰疼她的伤口。
    “不是睡不着？这样睡试试。”
    “这样更睡不着。”
    “没试怎么知道？”
    “我不需要试！”慕颜是真有些急了，她今天像是第一次认识陆西闻一样，从前怎么半点都没发现，这男人如此容易得寸进尺！
    “乖，别乱动，一会儿伤口该裂开了。”
    “你放开我，我就不乱动。”
    “都说了，只是抱抱，不做别的，”陆西闻埋进慕颜的颈窝，“颜颜，你出事的时候，我很害怕。”
    他缓缓开口，黑暗里，他的声音似是有镇定的作用。
    慕颜不再挣扎了。
    “怕什么？”她轻声问。
    “怕你伤得很严重，怕你不再醒过来，怕你离开我。”
    男人一字一顿，明明是浪漫的情话，偏让他说出了严肃的感觉。
    慕颜的心软了下来。
    算了，这男人永远知道怎么拿捏她。
    她任由他靠近她，缓缓开口：“不要怕，我在这里。”
    身后，陆西闻没再吭声。
    慕颜后知后觉，这人应该是睡着了。
    她想起这几日，这男人大部分时间晚上都陪她待在医院的陪护床。
    她睡着的时候，他往往都还没睡。
    早上醒的时候，他也早就醒了。
    这些日子，他不会始终都没睡觉吧。
    她心里更软了几分，甚至主动往后靠了靠，贴近男人的怀抱。
    黑夜漫长，不知不觉她也睡了过去。
    身后的男人在慕颜睡着后，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他搂着慕颜，仿佛在拥抱一件珍宝。
    “颜颜，如果景南弦死了，你会难过吗？”
    他轻声的问话消失在黑暗中，注定得不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