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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公主,没事儿了吧?

      萧景辰不知想到了什么,无声一笑,继而整好以暇的理了理衣襟。
    “有些怀疑,不过不曾确定,真相如何,还需公主帮忙。”
    男人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的理着自己的袖口。
    相较于赵凰歌的怀疑,他实在是太冷静了。
    冷静的就像是自己并非局中人。
    可他分明也被困在其中。
    但是也正是他这个态度,让赵凰歌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好,正好本宫也有疑惑需要求证。”
    她说到这儿,将毛巾又放了下来。
    擦拭了这半日,头发上的水汽被拂去,反倒是毛巾上的气息被留了下来。
    虽然萧景辰未曾用过这一方毛巾,可赵凰歌依旧可以清晰地闻到,属于他的气息。
    佛香沉静,她被这气息包裹着,仿佛一颗心也安稳了下来。
    ……
    赵凰歌离开的时候,已然是拂晓了。
    暗夜中的魑魅魍魉随着天边的第一道霞光破云而出时,全部都退回了暗影之中。
    它们仿佛消失殆尽。
    却又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临走之前,萧景辰给了她一件披风,厚实的佛衣笼罩着她,也替她抵挡了严寒。
    赵凰歌裹紧了衣服,那些寒气半分未曾侵袭到她。
    锦心就在门口等着,见她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方才赵凰歌那般着急过去,着实吓了她一跳,可主子有令不能违背,她只能在门口等着。
    因着等了太久,锦心身上的寒气反倒是比赵凰歌更重几分。
    “公主,没事儿了吧?”
    她眼中满是担忧,看的赵凰歌失笑:“无事,倒是你,怎么在门外等着?”
    这样冷的天,也难为她站了这许久。
    “天黑,奴婢等着您,心里踏实。”
    锦心说到这儿,复又轻笑道:“奴婢给您预备了热水,您累了一夜,洗洗快睡吧。”
    她扶着赵凰歌回房,目光从她外面裹着的佛衣上掠过,旋即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眸子。
    只是服侍着赵凰歌躺下后,方才轻声问道:“这衣服,可要奴婢送回去?”
    闻言,赵凰歌抿了抿唇,却道:“且先放着吧。”
    不知怎的,她心中莫名生了一分私心,不想将这披风还回去了。
    见状,锦心也不多问,含笑应了,将衣服妥帖的放在了一侧,被其他衣服遮挡住,倒是不明显了。
    她这动作,赵凰歌自然看在了眼里,分明那会儿她还觉得这私心没什么,现下倒是有点忐忑来。
    就像是……背着人做了什么坏事儿。
    锦心已经出去了,室内只剩下了赵凰歌一人。
    她躺在床上,才翻了个身,却又眸光一顿。
    枕头一旁,放着一串佛珠。
    一百零八颗的珠子浑圆,紫檀木泛着暗哑的光泽,此刻就在她的眼前,因着靠的近,她可以清晰的闻到上面的气息。
    那是属于萧景辰的。
    先前的那一件佛衣,尚且让赵凰歌有些心里打鼓,现下这一串佛珠,却是清晰的戳破了她心中那一点点隐秘。
    去鬼市的时候,萧景辰以为她害怕,暗中将那一串佛珠戴到了她的手上。
    赵凰歌其实那时候并不怕,可被他将佛珠戴上的时候,却又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真的随之踏实了下来。
    后来出鬼市、去码头,再到一连串的变故,也让赵凰歌忘记将这佛珠还回去了。
    可那会儿她洗澡的时候,却是真的生了私心。
    她纠结了一瞬,便将佛珠摘下来,放在了枕头下。
    而现在,她躺到了床上,那佛珠便在一侧,昭示着她心中的一点点念头。
    赵凰歌无声的叹了口气。
    藏佛珠的时候,她尚且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可现在,她却有些明白了。
    脑海里不断过着萧景辰的脸,还有她的惊鸿一见。
    男人生的好,身材也好。
    赵凰歌误打误撞的闯进去,入了仙人府邸,见了他的真容。
    可除了那诱人的身形以外,最让她惦念的,却是心口。
    他的心口,有一道短浅的疤痕。
    血痂未褪,昭示着那里曾经受过怎样的对待——那是萧景辰,为她取的心头血。
    这个念头才起,赵凰歌便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自嘲了一句:赵凰歌,你可真没出息。
    说来好笑,她前世未曾对人动过心,原先以为自己是冷漠。
    可今日,他心口的那一道伤痕,就像是在她心上也给开了一刀似的。
    剖开她坚不可破的堡垒,在上面打开了一道裂缝,挤进去了萧景辰三个字。
    萧景辰……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将这个名字从脑海中赶出去,却又不期然的想到那一节劲瘦的腰肢。
    不得不说,这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赵凰歌自认不是看脸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有那么一瞬间,被萧景辰的美色引诱了。
    且这种引诱是不自知的,让人一瞬间被迷惑心神,当事人却浑然不知。
    天色渐亮,夜色被逼退,霞光万丈,朝霞如洗。
    洗去了夜里的一切晦暗的念头,独独留下了属于人世间的美好。
    这美好里,便有萧景辰。
    赵凰歌拽过被子,将自己蒙在里面,却隔绝不住那一声叹息。
    她难道真的是两辈子都没有男人,所以现在太过煎熬,就连和尚都敢肖想了?
    可是……
    遇危险的时候他将她扯开,担忧她畏惧而套上的贴身佛珠,为她测命而取的心头血。
    还有,前世里她轻薄的话:“弱水三千,不敌国师半分美貌。萧大人要真有心,不如劝国师还俗,从了本公主。本公主,一定嫁!
    前世她说这话时,真的单纯的什么都没有想。
    然而现在她想起来这些话,恨不能穿回前世赞同自己。
    若萧景辰肯从了她……
    赵凰歌顿时不敢想下去了。
    然而脑子是最不可控的东西,她克制着不想,脑海里那一道人影却固执的不肯离开。
    萧景辰。
    “怎么就是个和尚呢?”
    赵凰歌将被子又扯了下来,顺畅呼吸的同时,又有些苦恼。
    若这人不是和尚,她大抵真的要下手了。
    可惜,他是和尚。
    还是国师。
    北越国师萧景辰,一生需的断情绝爱,将自己献祭给天神。
    赵凰歌脸上的血色渐渐地褪去,日光透过幔帐照进来,带着些朦胧的光,打在她脸上,也添了些苍白。
    天亮了。
    她也清醒了。
    赵凰歌盯着头顶的帐子,久久不语。
    可脑海里那些繁杂的念头,终于抵抗不过倦怠来袭。
    不过片刻之后,赵凰歌便沉沉睡去。
    床上人影睡得不安,便是在梦里,那眉心也是蹙着。
    她的手放在一侧,而那皓白的手腕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串佛珠。
    佛珠被缠绕在手腕上,就像是与它合二为一似的。
    ……
    这一觉,赵凰歌睡得格外绵长。
    分明睡之前,她的脑子里还尽是繁杂的思绪,可梦里却格外安宁。
    醒来时,已然临近正午。
    日光稀薄而亮,窗户隔绝了风声,唯有那温暖的日光透进来,叫人瞧着便觉得心里安稳。
    赵凰歌伸了个懒腰,目光却又落在了那一串佛珠上。
    那是她睡之前戴上的,当时也不知是什么心思,可现在看到后,眼中便多了些羞赧。
    她掩饰一般将那佛珠摘了下来放在了枕头下,复又拍了拍枕头,方才若无其事的起身。
    才收拾好,便见桑枝从外面走进来,先行了一礼,见锦心出门去,她这才压低声音道:“主子,丹参回来了。”
    丹参,雪卫的卫长,她重生之初,便将他给派了出去。
    听得桑枝的话,赵凰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急切道:“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