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陌的手还躺在他掌心，他用了些力道，害怕她挣脱。
    季陌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有点出神。
    “陌陌？”
    “随便。”她说，随之将头转向车外。
    白鹭城笑了笑，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去周记。”
    “是，先生。”
    吃了饭回到白家，已经是晚上9点多。
    一进门，佣人便说：“先生，路先生来了，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白鹭城点头，先把季陌送回房间，这才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门，路清远立刻转身，恭敬叫道：“三爷。”
    白鹭城颔首走进来，指着沙发，“坐。”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有事？”
    “三爷，老鬼跑了。”
    白鹭城嘴角泛起冷笑，“哦”了一声。
    路清远垂下头，沉声说：“对不起，三爷，是我没用，老鬼联系好了船，我们到码头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嗯。”似笑非笑的眯了眸，白鹭城若有所思，“能查到他去哪儿了吗？”
    “正在查，他在s城还有一小撮势力，不知道会不会？”
    “你看着办。”说着，白鹭城站起身，“我要他消失。”
    “是，三爷。”
    走向门口，白鹭城握住门把手，“今天很晚了，你在客房休息吧。”
    “不用了，三爷，我还是回去吧，清雅一个人在家。”
    路清远承认，他是故意在三爷面前提起妹妹。
    没办法，他只有一个妹妹，看着妹妹为了三爷日渐消瘦，整日郁郁寡欢，他心里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而白鹭城又怎么会听不出路清远的意思，只是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
    季陌出现之前，他想，或许路清雅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季陌出现之后，任何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更别提是心。
    他向来没有多余的温情。
    “阿远。”
    轻叹一声，白鹭城转过身看着他，“你怪我？”
    路清远双手握拳，摇头：“没有。”
    “抱歉，阿远，对你，对清雅都是。我只说这么多。”
    “知道了，三爷。”
    路清远自嘲一笑，“三爷，早点休息。”
    “嗯，你回去路上小心。”
    从白家出来，路清远坐上车子，没有立刻离开。
    点燃一支烟，他慢慢的吸。
    闭了闭眼，掏出手机给妹妹打过去。
    “清雅。”
    “哥。”
    “放弃吧。”
    路清雅大震，死死捏住手机，半响，气若游丝的吐出一句话：“我做不到。”
    “清雅，你做再多，三爷的心也不可能回到你身上，别让哥为难，好吗？”
    他们欠三爷太多了。
    没说话，路清雅默默的挂断电话。
    路清远把手机扔在一边，启动车子。
    他能为妹妹做的，只有这么多，以后，他不会再管这件事。
    “咚咚。”
    季陌正在叠衣服，转头看向门口，“请进。”
    门被推开，高大的男人立在门边，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季陌站直，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
    “喝了再睡。”
    微微蹙眉，季陌最讨厌喝这个。
    看她皱着眉头的小模样，白鹭城宠溺的勾唇，“乖，喝了长身体，这个很有营养。”
    他真是婆妈。
    季陌拱拱小鼻子，接过杯子睨了他一眼。
    他含笑看着她，似乎要盯着她喝了才走。
    没办法，她只能闷头喝光。
    白鹭城伸手抹去她嘴角的奶沫，轻声说：“好了，早点休息吧。”
    他关门出去，季陌坐在床上，怔然发呆。
    以后，她会不会就这样彻底习惯他的照顾？
    耙了耙头发，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为什么她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呢？
    ……
    “这是新转来的安妮同学。大家欢迎。”
    170的身高，校服穿在她身上有一种穿在模特上的既视感。
    安妮长得非常漂亮，漂亮到像一个洋娃娃。
    她乖巧的对大家微笑，把全班男生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住了。
    但季陌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低了头，她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
    课间，季陌从隔间出来，走向洗手池。
    “季陌。”
    身边，有人叫她的名字。
    转头，她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朝自己微笑。
    她是？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是新转来的同学，叫安妮。
    安妮笑意盈盈的看着季陌，突然俯身凑近她：“晋猛让我问你好。”
    她只是说了一句就撤离身体，然后转身出了洗手间。
    季陌怔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没想到，这个安妮会是晋猛的人，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接近自己呢？
    接下来，季陌的就不禁暗自观察安妮。
    她神色如常的继续上学，课间被很多男孩子围着说话，再也没有找过她，仿佛那天洗手间里的传话，只是季陌一个幻觉。
    “陌陌？陌陌？”
    “嗯？”回过神，季陌看向身边人。
    白鹭城握住她的手，柔声问：“想什么呢？是学校有什么事吗？”
    后背一冷，季陌眼底闪过惊慌，不过她正好垂了眸，所以白鹭城并未看见。
    为什么问她学校的事？
    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季陌觉得，自己的生活开始有了改变，那就像是陷入深渊之前的挣扎，太多的迷雾挡在眼前，让她看不清方向。
    又或者，潘多拉的盒子即将打开，她会不由自主的落入一场风暴。
    “一会儿想吃什么？牛排好不好？”
    “随便。”季陌对于吃没有什么要求。
    白鹭城吩咐司机开去一家高级餐厅。
    这是以前，季陌绝对不可能会来的地方。
    她身上还穿着校服，在这样高档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但白鹭城一点都不在乎，他穿着白色的上衣，黑色长裤，简单干净，气质潋滟。
    握住季陌的手未曾放松，牵着她上了二楼。
    预定好的位置坐下来，服务生上前为两人点餐。
    季陌望着餐厅角落的一架白色三脚架钢琴发呆，白鹭城点好餐看向她，视线一柔。
    将餐单递给服务生，他叫季陌：“陌陌，你想弹钢琴吗？”
    弹钢琴？
    季陌收回视线，摇摇头。
    白鹭城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向那架钢琴。
    经理迎上来，两人说了什么，然后季陌就看见他坐在了钢琴前。
    视线遥遥向她的方向看过来，隔着很远，季陌也能窥见他嘴角那抹宠溺的笑容。
    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键上，华丽悠扬的钢琴曲流泻而出。
    季陌怔住，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居然会弹琴还弹得这么好？
    他不是做那种职业的人吗？
    餐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去。
    白鹭城微微垂着眸子，侧脸美的像是一幅画。
    季陌呼吸一滞，再也移不开视线。
    一曲在最后一个音符完美的跳跃下结束。
    白鹭城站起身，隔着很远的距离对季陌笑。
    季陌心口一滞，慌张的别开视线。
    几秒后，掌声雷动。
    原来大家刚才都陷入了白鹭城编织的某种情绪中，才回过神来。
    回到座位坐下，白鹭城见季陌低垂着头，便问她：“喜欢吗？”
    “嗯？什么？”
    “刚才的曲子。”
    “哦，还行吧。”
    笑了笑，正好他们点的餐送上来，白鹭城叮嘱季陌多吃，不再说话。
    季陌心不在焉的切着手里的牛排，犹豫一下，抬眸看向他，“那个，挺好听的。”
    “嗯？”
    白鹭城一怔，等他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垂了头，安静的吃东西。
    后知后觉她话中意思，他勾起笑，柔声说：“你要是喜欢的话，给你请个钢琴老师好不好？简单的学习一下，要是没兴趣再说。”
    “算了吧，我笨。”她吃着牛排，直接拒绝。
    白鹭城也不再强求，在他这里，季陌想要做什么，不想要做什么，都是自由的。
    当然，这里面有个底线，只要她不离开自己，那么什么都可以。
    吃了饭，白鹭城提议消消食再回去。
    季陌没什么意见，跟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慢慢的走。
    看着白鹭城的背影，季陌想，其实根本无法想象他的身份。
    他看上去，就是比普通人帅一点，气质特别一点而已。
    但她又亲眼见过他的另一面，天使和魔鬼，他是双面体。
    走了一会儿，白鹭城仿佛体力不支，季陌见他脸色有点发白，便说道：“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白鹭城点点头，两人在长椅上坐下来。
    中间隔着一个人的位置，季陌望着天，身边偶尔传来他压抑的低咳。
    “你的病？”转头看向他，她忍不住开口问。
    白鹭城微笑，将捂在唇上的白色手帕收好，“很多年了，无妨。”
    “治不好吗？”
    “嗯。”
    “哦。”
    至此又是无话。
    季陌不擅长关心别人，问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也代表了白鹭城在她心中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地位。
    夜晚的温度还是有点凉，略坐了一下，他说：“回去吧。”
    季陌点头站起身，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司机便将车子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