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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长毯,冷清清的眸子俯视着他,像俯视被她驯服的、乖顺的臣下。
“陈利亚,你到底有多爱我呢?”
“很爱。”
“很爱是多爱?”
“想和你一起活着,也想和你一起死去。”
“可以愿意为我做一切事情吗?”
“可以。”
“可以眼里只看得到我,除我以外,沦丧道德、颠覆良知,什么都不要吗?”
“可以。”
陈利亚吻她的手腕:
“只要你爱我,什么都给你。”
时间在此重叠在一起,她很久之前,好像也这么问过他。
李维多笑起来,也不去尿尿了,在他面前蹲下:
“那你能告诉我,你把我爸爸的病毒藏在哪里吗?”
“你爱我吗?”
“……”
这真是鸡同鸭讲。
他的爱也不过如此,做什么都有前提。
她小时候以为何双平爱她,他给她擦药,还带她去医院。那时她为何双平付出一切也可以。直到她看见何双平站在花园里,蹲下来去摸他妻子隆起的肚子,那一瞬间他周身溢出的幸福让她明白,她其实从没得到过他的爱。
那她就不再爱何双平。
她也曾以为张秋爱她,可张秋被男人迷得晕头转向,她只是她引诱李鹤年的虫饵,她在那幢华丽别墅里一个人等了很多年,也没有等到张秋愿意回来做一个妈妈。
那她就不再爱张秋。
最爱她的还是只有李鹤年,他也曾不求回报地爱她,就像你不会指望一只宠物狗为你挣钱养家。
可是后来,他也开始和她提要求,提条件。她大部分时候看不懂他的要求,因为那些要求总是奇奇怪怪:晚上太危险不能出门,早上太寒冷不能出门,下午太阳太大了要他带着才能出门。张秋会伤害她所以她不能去见,何双平别有居心所以她必须远离,养仓鼠会分散她的注意力所以不能养,同学朋友都是无趣的存在所以她最好不要有。
她也不能这么乖巧,她要闹,要哭,要歇斯底里,要不能容忍他有妻子。哪怕是一个纸面上的妻子。哪怕这个妻子是她妈妈。
这真是无理取闹,她为什么要不能容忍自己有妈妈?
那段时间,李鹤年会整夜整夜枯坐在她床边,她深夜如果醒来,他就会问她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要不要抱她去尿尿——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几乎是李鹤年一手带大,如果她年纪再小一点,她甚至怀疑李鹤年会亲手给她换尿片。
原先他请了保姆,那个保姆她很喜欢,不会用剪刀扎她,晚上还会抱着她给她讲故事。可没过多久,李鹤年又不理会她的哭闹,强硬地把保姆辞退。
从此以后他几乎亲手包办了她的一切,就像铲屎官对待他们的猫咪,每天早餐、中餐、晚餐,不厌其烦地为她洗澡、梳毛,铲猫砂。
他和书上画的爸爸,一点都不一样。
他不慈祥,也不和蔼,他不秃顶,也没有肚腩,他年轻英俊得根本不像是一个父亲,还总是用她看不懂的眼神看她。
她书里画的爸爸都有点秃,但胖胖的看起来很暖和。比其李鹤年,她其实更想要慈祥和蔼有点秃的爸爸。
可她没有这个选项。
后来,连李鹤年也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她又失去了可以爱的人,只好回头去爱张秋,毕竟这世界上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是如此稀少,她想选择也选择不了。
张秋把她当成复仇工具也好,把她当成人牲,去做她爱情的殉葬品也好,其实她没有很在意。
如果不是张秋总是试图毁掉李鹤年的病毒,她或许会一直爱张秋,爱到她寿终正寝。
想保住病毒,那就最好让病毒传染出去、无限繁殖,让人们像记住成吉思汗那样记住李鹤年——只要那群科学家杀不死癌症,就杀不死李鹤年病毒,她养父那样惊才绝艳的人,怎么能一生寂寂无名。
为了做到这件事,她甚至让病毒感染了自己。既然从头到尾只有李鹤年爱她,那她当然要礼尚往来回报他。
毕竟她这么有礼貌。
虽然他奇奇怪怪的,不胖也不秃,有点让人遗憾。
至于陈利亚……不还她病毒也可以。
她不知道病毒在哪里没关系,只要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病毒在哪里。
窗外树影晃动,咚咚敲打窗棂。
雨水顺着凤凰花的玻璃滑落。满墙都是李鹤年。年轻英俊的李鹤年,默不作声的李鹤年。碎掉的李鹤年,没有碎掉的李鹤年。
李维多在玻璃窗前穿衣服,手臂伸展开来,黑色的裙子丝缎一样从她的蝴蝶骨上滑落。她不美,可她每一个动作都美。
陈利亚坐在地上,一条腿曲着,手随意放在腿上,衬衫的扣子散开,又冷清又欲.气。他漆黑的眼眸映着她的背影,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条裙子慢动作一样顺着她的脊骨流淌下来,遮住她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