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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送上门的体贴入微

      “看来你不需要用工资来还债了,真没想到你不止文化不高,骨子里的傲气也没多少。”
    亏得苏碗还觉得小兰是个很好的女孩,努力靠自己为家里还债,撑起一个家来,现在想来都是她自以为是了。
    苏碗走了两步,却被一双手抓住了胳膊,她回头,看见的是小兰猩红的眼睛和满脸的悲愤,她说:“我是文化不高,可那不是我不愿意上学,是父母根本不给我机会。”
    “大雪漫天的时候,我跪在刺骨寒风里,恳求我爸妈让我去继续读书,他们躺在床上,苟延喘喘着不知道能不能活过那个冬天,带着血的学费放到我的手上。”
    “最后那学费成了药,在贫穷和父母的命面前,我骨子里的傲气有用吗?能换来吃还是喝,还是他们续命的药?”
    “我是从很偏远贫穷的山村来的,是没有你生来就是大小姐的命好,你可以拥有一切,衣食无忧的生活,爱你的男人对你的宠爱,你有一切任性的资本就可以任性的伤害人吗?”
    一声接着一声的控诉从小兰的口中响起,她的脸上都是眼泪,最后身体摇晃着,她说:“苏小姐,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不能诋毁夜总,他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
    苏碗静静的听着,看着眼前的女孩,恍惚了下,她的视线顺着小兰的目光看过去,她在夜北霖漆黑的眼底看见了怜惜,他的视线并没看苏碗。
    这一刻,苏碗的心被密密匝匝的细线捆绑住,疼痛不已,却又不见血,她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刻薄着声音:“你那点小伎俩还是留着伺候你认为的好男人吧。”
    对,我就是这样恶毒的人。
    苏碗转身就走,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上楼,回了卧室,关上门,她的身体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全身发抖,颤栗不已,冰冷刺骨。
    楼下,夜北霖的视线一直看着墙上茶色玻璃映出的身影,看着她倔强的挺直了背脊上楼,他知道她误会了,耳边有声音传来,他只觉得鼓噪的厉害。
    抿着唇角,夜北霖只说了四个字就离开了。
    “打扫干净。”
    既然这个佣人口口声声说要用工资还债,那就该做佣人做的事情。
    小兰瞪大眼睛看着离开的冷俊身影,她拘谨惶恐的想留住他,心底的那份自卑却让她不敢说出口。
    “是,夜总。”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夜总,这个城市顶端的王者,而她只是一个小佣人,窘迫的汲汲营营为家里的债务而忙碌。
    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童话里的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果然都是骗人的。
    低头的瞬间,一抹阴戾从她的眼角闪过。
    已经走上楼梯的身影,微微侧头,清冷的视线扫过那个被昏暗灯光笼罩的佣人,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
    夜北霖经过苏碗的卧室门口,他的脚步停下,抬手放在门板上,他却没去推开,隔着门板,他似乎能感受到门里那个脆弱的身影的悲愤和失落。
    他又何尝不是失落和无奈?
    如果知道他能活下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逼她签离婚协议书,如果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会舍得她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可是现在她回来了,他却不能立即将她名正言顺的带回自己的身边。
    看着卧室的门,夜北霖仿佛看见了苏碗脸上的眼泪,再等等,碗儿,等找到那个搅混了江市水的人找到,我就能不用顾忌你和小念的安全,只要你肯再给我一个机会。
    楼下传来脚步声,很轻,夜北霖眸光一凛,他将手放下,转身进了书房。
    小兰收拾了那些被砸碎的酒瓶,端着卤肉和一瓶幸免于难的酒上了楼,托盘里放着两个酒杯,她经过苏碗的卧室门前时,故意用脚提了下门板,随后唇角一扬,走向书房。
    苏碗靠着门板晕晕沉沉的,突然门板发出一声响,将她惊醒过来,她听见了门外走远的脚步声。
    是夜北霖吗?
    最终她还是爬了起来,将门微微打开,熟悉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
    “夜总,下面我已经打扫干净,幸好还有一瓶没被打碎……”
    “嗯,进来吧。”
    “是,夜总。”小兰低垂着头,露出一抹娇羞,端着托盘走进了书房,随后门在身后关了上。
    苏碗站在门口,她全身无力,大脑嗡嗡的,只有那一个声音无限循环:进来吧,进来吧……
    这样,也好!
    他的身体是他自己的,他有选择权,她即使砸了所有的酒,禁止他碰酒,也要他肯赋予她干涉的权利,才行。
    时间慢慢过去,苏碗一直站在那里没动,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拗的想印证什么,直到眼前的黑暗被晨曦替代,她眨了下眼睛,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竟然站了一夜,书房的门也没有再开。
    还有什么好执拗的,需要等待的?
    转身,她想回到床上好好的睡一会,可是站的太久双腿酸麻的厉害,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晕过去前她好像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她想,一定是自己出幻觉了。
    这一觉,苏碗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她醒来时,入目的是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的高大背影,她下意识的低喃出声。
    “夜北霖!”
    那身影转身静静的看着她,不是夜北霖,是麦斯。
    苏碗抿唇,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想自己一定是睡得太久缺水严重,唇瓣已经干裂了,绝不是她的牙齿咬的。
    她祈祷他没听见刚才的话,可是老天肯定是睡好了。
    “让你失望了,不是霖,他还没醒,拜你所赐他又喝多了一次,林飞在给他输液。”
    麦斯的声音很冷,充满了嘲讽,他好整以暇的欣赏着苏碗脸上的苍白,继续说着:“还有一件事你也该知道,昨晚有个佣人陪了他一夜,马上就要成为夜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夜家的大少奶奶,你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好。”
    苏碗的声音轻飘飘的,就这样吧,她闭上眼睛听见自己的声音,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