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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去年收的粮食卖了钱,已经全部交给你了,如今家里剩下的,还要养活我们呢。”
刘安笑了声,阴恻恻的目光转向卫昭:“没钱?你这小儿值钱的很,再卖一次就有钱了。”
蒋氏:“夫君求求你,昭儿是我的命啊!”
刘安并不听蒋氏的哭求,将她踹倒在地,抱着家中存钱的石罐离开了。
刘安一走,蒋氏立马扑到卫昭身旁:“昭儿你可伤到了?他打我打惯了,母亲已经没感觉了,倒是你满身的伤,母亲不用你护着,现下又被他踹了一脚,可怎么办啊,疼不疼?”
卫昭摇摇头,推开蒋氏。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眼底是黑黝黝的郁色。他伸手摸一把唇角,溢出的血丝被他擦干,随即站起身,对着蒋氏道:“我不在这几日,他每日都打你?”
蒋氏眼里带着泪,神色郁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即嫁给了他,他如何待我都是无所谓的。”
卫昭急声一喝:“娘!”
蒋氏身子一颤:“也不是每日都打。这几日他常常外出,一待便是十天半月......”
刘安年轻时曾说过亲,对方是隔壁村的张梅。后来不知怎的,两人勾搭上,恰逢这几日天降暴雨,隔壁村房屋被冲垮了,不少刘家村有亲戚的都搬来这里。
那张梅也在其中。
刘安拿的钱便是去接济张梅了。
一个是妻室尚在的秀才,另一个是刚刚死了丈夫的寡妇,二人倒也快活!
卫昭也知道其中的关系,没多说话,只是将屋里被弄倒的家具扶好,随即转身去了厨房:“娘,你休息吧,我去做饭。”
蒋氏应和几声,她身体不好也就没阻拦,叹口气便躺在炕上休息了。
卫昭转身进了厨房。眼底的郁色越发的深沉,他盯着放置在旁的刀,刀刃是银白色的,已经打磨的很光滑了。
家中的饭菜都是他做的,他用的也很熟练,村里有时杀猪宰羊,他也上过手,更何况......
从前他未往这方面想,可在外一路,他不仅杀了人贩,连比他高壮的流民汉子也死在他手。
一个瘦弱的秀才而已......
随即他又想起了刘安的话。刘安说的没错,他们母子二人能够在刘家村落户,完全是因为刘安。
卫昭不属于他们二人的亲子,一旦刘安死了,不仅家中的田地,连房屋都有可能被收回去......
这样一想,他整张脸越发笼罩郁气。
他今年已经十岁,但因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如七八岁的小儿。
站在土灶旁,人比铁锅还要小。
他熟练地生火,脸上神情却沉沉,半点不似这个年纪的小娃,似暴雨的天。
“有人吗?”就在卫昭烧粥时,门外传来询问声。
那人嗓音清润,像暖春的风,带着让他震颤的熟悉感,“我原是隔壁小河村的,可前几日家中遭洪水,这才搬来了刘家村。初来乍到,家中没有柴火,想问您家借些......”
清辞有些忐忑地敲门。
她刚来刘家村,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且瞧着这里比原来的村子还要穷,并不敢保证有人会将柴火借给她。
可让她现在去砍柴,她也砍不来,所以便硬着脸皮来敲门,没听到人声,旋即又补充道:“我可以给钱的......”
清辞话刚落,就见西面的房门打开,从里走出一个小男娃。
小男娃的脸色在日头映照下显得格外白,像冬日的雪,没一点血色。双眼黑亮亮的,比初见时更加璀璨,也不似那时候面无表情,他的唇角稍稍勾起,露出个腼腆的笑容。
他向前走了两步,语气似喜似惊:“是你!”
清辞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那日在牛车上,小男娃的态度便好了不少,只不像现在这般情绪外放。
她也跟着笑了:“是我,没想到又遇见你了,这是你家?”
卫昭点点头。
清辞犹疑一会儿,开口:“你回来后,你家人可开心?”
她还记得一路上卫昭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可却一心想要回家,想必家中有让他留恋的人。
卫昭并未回答,而是道:“你稍等一会儿,”他跑到厨房,抱起一捆干柴,小跑到清辞面前,“我只能抱这么多,里面还有,你需要多少?”
清辞忙接过,道谢一声,刚要拿钱,就听卫昭道:“你路上帮了我那么多,只是几捆柴而已,用不了多少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