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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条仙女裙 第109节

      赵又锦又想叫救命了。
    今天一整天,她似乎叫了无数次救命。
    好好睡觉,别瞎想,春天是已经到了,但你也没有必要发春好吧?
    脑子里思绪乱糟糟的,似乎想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串成线,连起来。
    但最后留在眼前的,却是陈亦行冒着寒风、赤着上身和她一起往别墅跑的画面。
    比起水池里氤氲不清的美色,和打牌时大杀四方的从容,那一刻的他是狼狈的,是冻得不那么美观,甚至嘴唇发紫的。
    她问他冷不冷,他明明牙齿都打颤了,还嘴硬说不冷。
    赵又锦后知后觉回想起来,跑回来的一路上,她的心都揪成一团。
    此刻再回忆,也有浓烈的酸涩感。
    可酸涩之中似乎又有一点饱胀的充实,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瞬间长成参天大树。
    比起他往常完美到天衣无缝的形象来说,她竟觉得那时候的陈亦行更令人动容。
    是生动鲜活的。
    是令人难以直视,却又无法移开视线的。
    赵又锦望着天花板,听见耳边缓缓传来一个声音。
    赵又锦,你完蛋了。
    第56章
    别墅在山间, 夜里温度低,暖气开得很足。
    赵又锦在半夜醒来,口干舌燥, 迷迷糊糊摸床头的矿泉水, 才发现瓶子已经空了。
    要不忍忍,继续睡?
    她翻了好几个身,却发现自己像条干渴的鱼, 即将缺水而亡, 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坐起身。
    床头灯打开的一瞬间, 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挡, 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先从衣架上摘了外套, 披在身上, 然后才轻手轻脚打开门, 去楼下拿水。
    零食饮料都放在大厅里,方便集体活动时大家自助取用。
    水是凉的, 入喉的瞬间激起一阵凉意,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赵又锦多拿了两瓶水,又轻手轻脚爬上三楼,正准备回屋,忽然听见对面房间里传来些许动静。
    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 凌晨两点半。
    都这个点了,陈亦行还没睡?
    她在走廊上发了下呆, 然后才听清,一门之隔内是男人有些低沉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
    难道是在说梦话?
    赵又锦忽然想笑,虽然没什么坏心思, 但难掩心痒,蹑手蹑脚走近那扇门,想听听看他做梦时一般都说些什么。
    山间的夜是宁静的,除了风吹林叶发出的细微声响,没有什么能干扰她的听觉。
    然而从门内传来的并不是什么梦话,而是断断续续,迷糊不清的,像是睡梦中无意识发出的单音。
    赵又锦愣住。
    是做噩梦了吗?
    迟疑了一小会儿,还是准备转身回屋,但没两步又停下了。
    她仔细分辨,发觉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
    等到赵又锦回过神来,她已经轻轻敲响了那扇门,“陈亦行?”
    声音压得低低的,怕吵醒其他人。
    但屋内的人没有回应,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依稀听见模糊的单音里还夹杂着急促的呼吸声。
    联想到夜里泡温泉时他冒着冷风冻回来……
    赵又锦急了,试着拧了下门把。
    咔嚓一声,门就开了。
    没锁。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剩窗帘细缝里透进来的点点灯光。
    别墅四周的灯火不灭,照亮了山间的夜。
    赵又锦站在门口又叫了两声:“陈亦行,你睡着了吗?”
    床上传来了翻身的声音,夹杂着模糊的呓语。
    没有门的阻碍,她听得更清楚了,心里一紧,也顾不上许多,低声念了句“真不是我想染指你的清白啊”,然后借着手机的光,摸进了他的房间。
    每个房间的配置大概相同,床头都有一盏小夜灯。
    打开灯的一瞬间,她心跳骤停。
    只见陈亦行侧卧在枕边,眉头紧蹙,满头大汗。
    被子早就被他掀开,凌乱地窝在床脚,而他的灰色格子睡衣因为翻身的缘故,下摆高高翻起。
    人在放松时,看不见六块腹肌,但肌肉轮廓还是大致分明,有浅浅的弧线。
    然而赵又锦无暇欣赏,看见他满面潮红的样子,她心一凉,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果然生病了。
    “陈亦行?”
    “陈亦行!”
    “醒醒。”
    于不安稳的睡梦中,陈亦行被人推了好几下,起初只是眉头皱的更紧,发出了几声焦躁的单音,后来那人似乎加大了力度,使劲推了他两把,才将他摇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视线慢慢聚焦。
    然后就看见一脸焦急的赵又锦。
    “……你怎么在这?”他下意识问,结果一开口,自己也怔了怔。
    他的声音低哑粗粝,像失去水分的枯枝。
    下一秒就咳嗽起来,支起身子,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
    赵又锦抢先一步拧开瓶盖,递给他,在他喝水时,忽然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陈亦行下意识躲闪,却被她打断:“别动。”
    那只冰凉的小手贴在他额头上,手的主人几乎是惊呼起来:“怎么这么烫?”
    这一刻,陈亦行才回忆起来,原来刚才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块排骨,被架在火上烤……
    “……”
    抬手摸额头时,发现四肢都很乏力,尽管喝了水,嗓子依然干涩。
    他问:“几点了?”
    “凌晨两点半。”
    “这个点,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我下楼找水喝,听见你在床上□□,怎么叫门都叫不醒,所以,所以才――”
    “才破门而入,玷污我的清白。”他很乏力,但依然努力维护着自己的高贵形象,顺便腾出手来,非常淡然地拉下卷到腹部上方的睡衣。
    “……”
    就知道他会来这套。
    换做平常,赵又锦也许会跟他打嘴炮,但眼下他满面潮红,眼底都有红血丝了,烧得整个人像块碳。
    “有药吗?于晚照他们有谁带了日用医药箱没?”
    “没有。”
    也是,怎么可能指望这群理工科宅男心细如发。
    见他又要伸手去够床头的水,赵又锦拦住他:“凉水,别喝,我下去给你烧水。”
    不等他回答,她就大步流星跑下了楼梯,把水烧上,才又匆忙回来。
    发现陈亦行要下床拿东西,她着急地喝止:“你要拿什么?别动,我帮你拿!”
    “……换身衣服。”他一脸嫌恶,受不了这身被汗打湿的衣服。
    赵又锦把他摁回枕头上,然后从行李箱里随手拎了件t恤出来。
    陈亦行:“不穿这件,我要那件蓝色的。”
    “……”
    赵又锦深呼吸,要不是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她可能会忍不住动手打人。
    “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讲究这么多了?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
    男人拎起她扔过去的白t,抬眼看着她,迟迟不动。
    赵又锦没好气地催促:“赶紧换啊!”
    “你不出去我怎么换?”陈亦行看她一眼,“还是说,你想进一步染指我的清白?”
    “……”
    几分钟后,门外:“换好没?”
    “换好了。”
    等到赵又锦再进来时,手里端了只小盆子,盆子边缘还搭着她的小熊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