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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近找了个舒适的客栈。
守夜伙计的呵欠在明晃晃的金子面前荡然无?存,转而成为热情的招待。
玉桑被轻轻放到床上,纱帐垂下,被拎来的大夫隔着纱帐为她号脉。
好在没有大碍,除开受了些刺激,便是?右手臂脱臼,接上养着就好。
大夫离去,房中只剩稷旻与玉桑二人。
玉桑刚才哭的太用力,此?刻收了眼泪,还忍不住一抽一抽。
而稷旻也?在褪去前一刻的慌乱后慢慢冷静下来。
第一次,是?借为曹広投毒一事?试探她,她吃了许多苦头,还险些被夜旅人欺辱。
当时,他怒不可?遏,险些一剑杀了那人,也?毫不犹豫毁掉玉佩,中断了所谓的计划。
第二次,是?借江古道一事?试探她。
他早已?决定,一旦她用了玉佩来救江古道,他便立刻以假传太子之令将她打入大牢。
这件事?最后的说法不会变,江古道依旧是?陪他演了一场戏,但她不知这是?演戏。
他没想杀她,只想借短暂的牢狱之灾,让她吃点苦头,长点记性。
结果,此?事?不了了之。
然后,便是?今次。
她身份卑微,无?亲无?故,他就是?在这杀了她,也?无?人敢追究。
然而,撕开那些浮于表面的仇恨和?愤怒,他根本?不可?能让她出事?,也?受不了她吃苦头。
前两次,是?因为心中不受控制的犹豫和?心软。
今次,又多了一个原因。
稷旻重活一世,对很?多事?都有了超出上一世认知范畴的理?解。
他觉得,他们之间似乎还有更深的羁绊。
他并不知这羁绊是?什么,唯一清楚的是?,他可?以放过任何?人,甚至放弃仇恨。
唯独不能放过她。
没了她,这一世重活,只是?折磨。
两人之间跟着一层纱帐,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稷旻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去撩纱帐。
“啪!”一声脆响,稷旻的手被她凶狠的打一下,扎帐自?他手中滑落,重新垂下,隔开两人。
稷旻收回手,手背慢慢生出火辣辣的感觉。
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勾了勾唇,他想,自?己多少有些了解她了。
今夜逮到她,她乖巧的连大气都不敢出,是?不知他态度。
城门上,她又惊又怕,什么都不说,只流眼泪,是?知他恼火决绝。
眼下,他又抱又哄,还请了大夫。
她看得分明,知道自?己无?事?,他不危险了,都敢动手了。
稷旻心中好气又好笑,可?看着帐中沉默的少女,他脸上的笑意终究淡去。
他也?不伸手了,稳坐床边缓缓开口:“既已?说开,我也?不瞒你,从前的事?情,我都已?知晓。”
里面的人影动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稷旻挑挑嘴角:“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死后,我知道真相,是?怎么对付你姐姐的吗?”
她愣了一愣,抬手撩开帘子,两人面面相对,中间再无?阻碍。
玉桑心头猛跳,想知道,却不敢问。
不会的,随着她死,太子被废,姐姐应该在姐夫的陪伴下看开。
数年后,太子再复位,照旧可?得江山社稷,那时,姐姐已?开始新的生活。
难道……她失败了?
她死了也?没有化开姐姐的仇恨,太子知道了她的来历,还报复了江家?
是?因为这样,他这一世才大方放过江家?因为他早就报了仇了!?
此?时此?刻,玉桑没有任何?遮掩,情绪都写在脸上。
这还是?稷旻第一次这样轻易读懂她的心思。
其实他是?骗她的。
那时,他刚刚被废,便在母后的内侍口中得知,他是?被玉桑设计了。
玉桑给韩唯通风报信,让他躲过杀劫,现在还使?了个回马枪。
圣人裁决,是?为安抚韩氏和?王氏,一切都是?暂时的。
知道这些后,稷旻满心生恨。
他让内侍给母后传话,留着玉桑,待他挨过这两年,除掉韩唯后,要亲自?处置她。
可?皇后心存顾忌,怕太子复位后故态复萌,提早处决了玉桑。
原本?,妖姬惑主?,背后母族是?要受牵连的。
可?一来,玉桑是?江古道献给太子的,要追究也?是?追究江古道。
二来,江古道虽献了玉桑,但回京后一直低调行事?。
别说前朝后宫勾结,他自?己压根就没争权夺势,为曾参与任何?纷争。
想落罪都没有合适的名目。
所以,最后的罪名,全堆在了玉桑一个人身上。
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狐媚惑主?,不守妇道,侍奉太子时亦勾搭前朝重臣,搅乱朝堂后宫。
江家为此?担了非议,也?在当时影响了族中女子进?宫的机会,但并无?大的风波。
稷旻被废后,便被放逐出宫。
他借此?消失在朝堂,暗中培养势力,最终与圣人里应外合,除去了韩氏奸佞,继而复位。
其实,得知玉桑被处死,担下所有罪名时,稷旻只愣了愣,并未有一言半语。
他知道母后为何?这么做,自?己也?没有立场责备她。
可?是?心里空落落的地方,说不出的难受。
为了填满这种空落的难受,他励精图治,一心扑在政事?上。
然后,圣人驾崩,他登基为帝,白日里是?万人敬仰的王,一改做太子时的模样,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他有贤惠的妻,相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