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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尴尬这才生出,收了双腿的力量,从穆焕的怀里滑了下去。
    掌声还在继续,穆焕放下黎昕又与于一曼拥抱,当他们再度挥手谢幕的时候,看见了冰上那最后一对儿还没有比赛的双人滑王者。
    从登场的那一刻,就以王者之姿,被其他人追逐着,永远走在前面。
    那么这一次呢?
    会不会生出一点压力呢?
    穆焕能够感觉到安德列夫和尼基塔的眼神变了,气势也在变化。
    离的远了,并不能清楚分辨望过来的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是什么样的情绪,但总归是有些动摇吧。
    就像每一个老去的国王,低头看见野心勃勃的继承人注视自己的时候,那种被猜疑和恐惧系在脖子上的感觉。
    在这样的压力下,这两位前辈还能够继续以那样超然的心态来比赛吗?
    花滑,四分钟的时间,最关键的,正是心态啊。
    穆焕拥着黎昕和于一曼离开了打分席,在他们的身后,挂在赛场上方,巨大的积分榜上,穆焕和黎昕的名字在他们所代表的国家后面,出现在了第一名的位置上。
    短节目的76.30分。
    自由滑的169.18分。
    最终得分!!
    245.48分!!
    破赛会纪录!!!
    一对在信息素上饱受争议的花滑新人,却以凛然的姿态,将他们的名字高高地挂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就剩下最后一组选手没有比了。
    或许今天在场的人就会看见“新旧时代”交替的瞬间。
    又或者什么都不会发生。
    在这样突然紧张的气氛下,观众和安德列夫这对儿组合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至于信息素的那点儿话题性,好像突然就不重要了。
    他们就想要知道结果。
    想要更早的,更快的,跳过这个磨人的阶段,看见最后的冠军属于谁。
    凝重的气氛压得尼基塔有点喘不过气来。
    好像又回到了他第一次上场比赛的时候,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结果,不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多强,所以只是一味地担心着,紧张着。
    安德列夫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上场前用手扣住他的头,对着他的眉心狠狠地亲了上去,对他说:“管他的,反正我们是新人,豁出去,尽情地滑。”
    那一天,他豁出去地跳,豁出去地滑,豁出去的把灵魂附在冰上,献祭般的点燃了自己。
    在那犹如雷鸣般的掌声里,也像这样,在那些惊呼声中,战胜了老的“王”,坐上了那华贵的王座。
    这一坐,就是八年。
    坐的他都有些腻歪了,滑的也没有了激情,哪怕他只是随意地滑一滑,就总能够轻易地战胜对手。
    他对这个舞台早就失去了敬畏的心。
    但是,就在他开始散漫地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在下滑,却依旧不以为意的时候,就在他的牙齿开始松软的时候,挑战他们的对手终于来了。
    一出场,就用着他们都惊叹的技巧跨时代地完成了五周的抛跳,再出场又将五周抛跳的难度拉到了最高点,一个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勾手五周。
    那一场虽然他们还是赢了,但不得不说,尼基塔被这次新生的挑战者吓到了,第一次清晰地生出黄昏来临的预感。
    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又不想让位了。
    垂死的雄狮也有锋利的爪子,在生与死的边界挣扎的时候,总会让人陷入癫狂的状态。
    在过去的两个月时间里,尼基塔度过了他成名以来,最辛苦的日子。
    他被摔的全身是伤,有好几次他摔倒在地上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碎了。
    为了保护自己的脚腕,他不得不用手臂和肩膀去碰触冰面,这样的疼痛让他想哭。
    怎么可以这么难?
    他们是懂了技巧才练的,还被摔成这样,那个Omega不疼吗?这么难的动作是怎么开发出来的?
    安德列夫安慰疼到落泪的他,但又不得不严肃地告诉他:“黎昕在国内的比赛已经可以顺利地完成四周跳,那个勾手四周让我们的优势完全消失。”
    是的。
    勾手四周和勾手五周抛跳这两个动作完全逼平了,那两个人还无法完成的4A,那是他们两个人保持了八年的优势。
    也就是说,他们就算练好了五周抛跳,并不能让他们维持在一个无论怎么滑都会胜利的优势上。
    现在他们两队的技术水平非常相近,非常非常近。
    更不要说,如果他们跳不出抛跳五周的后果。
    他们会输。
    会输的很惨。
    大比分的,就像他们曾经与其他选手拉开的距离,这一次在后面疯狂追逐的会变成他们。
    尼基塔想象自己不停训练,不停地摔,摔断了腿和手,还要不停训练的一幕,痛苦的感觉好像已经出现在他旧日的伤口上,隐隐作痛。
    “尼基塔?”
    呼!
    尼基塔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搭档,看见这片冰面,看见四面八方望过来的目光。
    那些目光化成了他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的压力,逼迫着他的心脏乱跳。
    闭上眼。
    深呼吸。
    让心跳的别那么快。
    再吞下一口口水。
    尼基塔睁开眼,抬起头对安德列夫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