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处理任何事都很快，即使是他父亲的葬礼。第二天，陆政弘的一系列后事全安排好了。
    嗡。
    中午十二点整，前往殡仪馆的路上，陆越收到一条来自1.1的短信：“阳阳，我同意了。”
    陆越盯着屏幕，很久很久，他才关掉手机。
    到殡仪馆，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除了火化时，陆越拿了一枝白玫瑰，跟着陆政弘一起火化。
    每个人都在安慰陆越，要他节哀顺变。唯独屈少司全程沉默。
    直到晚上离开殡仪馆，停车场只剩他和陆越，他才喊他：“陆越。”
    陆越抓着门把手，没有回头：“嗯？”
    屈少司认真说：“在我面前，你可以有事。”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一秒，两秒，三秒……很多秒过去。
    陆越终于转身，他深深看着屈少司，忽然上前抱紧屈少司。
    屈少司毫不迟疑，用力回抱住陆越。
    雪花从天空飘落，落在两人的发梢，肩头，很久很久之后，陆越沙哑的嗓音声音响起。
    “阿司，答应我，不许生病。”
    屈少司：“好。”
    “真的？”
    “真的。”
    陆越安心闭上眼：“我信你。我累了，能继续抱着你休息一会儿吗？”
    屈少司也闭上眼：“能，我也困了，你休息好了喊我。我们回家。”
    *
    漫长的一月终于过去，今年二月底是新年，街上的春节气氛浓厚，每条街都挂满了小灯笼串。
    屈氏大堂的圣诞树也换成了桃花，挂满丰富多彩的新年礼物。
    春节放假前一天，江源回了一趟老公司，一边感叹还是老公司温暖，一边感动摘了好几个礼盒。
    江源运气爆棚，一个盒子里是新出游戏机，一个是最新款手机，还有一个是一万块购物卡。
    又只抽到安慰奖的张秘书柠檬了，酸酸说：“老江你违规，一人只能抽一次！”
    江源嘿嘿咧嘴：“没违规，另外两个是我帮屈总和陆总领的，他们今天在清水湾赶不回来。”
    清水湾的项目竣工了，连游乐场地赶在年前完工，根据计划，年后游戏会开国服，紧接着商场和游乐园同步开业。
    “陆总，屈总。”杨天冬微笑说，“初三试玩游乐场的项目，您二位来吗？”
    屈少司对游乐场没什么兴趣，刚张口拒绝，这时杨天冬瞄了眼陆越，抢先一步说：“邀请其他人试玩需要付工资。”
    屈少司问：“多少？”
    “给出的预算是每人日薪一千加三餐。”
    屈少司改了主意：“我来。少请一个人。”能省一千是一千！
    果然陆越勾唇：“我也来。”
    杨天冬抿紧唇，这才没有笑出声，他已经预想到，今年的年终奖一定相当丰厚！
    视察完毕，屈少司坐陆越的车回京城，避免浪费，他是搭陆越的顺风车来的清水湾。
    因为明天过年，屈少现在是回杨明岚的小洋楼，准备明天过年。他打了一路的腹稿，到家门口，陆越刚停稳车，他立即转头说：“明天你带秦先生到这儿过年，人多热闹。”
    陆越眉峰抬了一下：“是杨阿姨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屈少司摸摸鼻子：“勉强算我的吧。”
    陆越笑：“什么叫勉强算你？”
    “我妈一定想请你们一起过年，我替她转达。”屈少司眼睛都不眨，“这叫勉强算我的。”
    陆越点头：“那我勉强答应。”
    屈少司：“……”他扯着嘴角，“什么叫勉强答应？”
    “我外公一定和你们一起过年，我替他答应。”陆越一脸真诚，“这叫我勉强答应。”
    “……”
    屈少司吐槽：“你别学我。”
    不过嘴角已经上翘，他打开门下车，正要关门，突然想到刚刚出公司有点飘雪，他顺手拿了把伞，他冲陆越努了努下巴：“我伞在你后排，递我一下。”
    陆越回头，一把红伞靠着车门。他没有动作，转回来从他旁边的车门拿出一把伞递过去：“给。”
    陆越递的这把伞一看就知道很贵，而屈少司那把是加油时送的满200礼品伞。
    屈少司不占便宜，他摇头：“我那把便宜撑着不心疼，拿那把。”
    “我想要。”陆越说。
    “！”
    屈少司的脸瞬间红成刚出锅的螃蟹，一脸震撼看着陆越。
    青天白日……哦，不对，大晚上也不能这么直白吧！
    陆越继续说：“我们交换，我喜欢你那把伞。”
    原来是想要伞……屈少司脸更红了，几乎是抢过陆越的伞落荒而逃：“晚安，明天见！”
    陆越目送屈少司跑进屋子，这才升窗倒车离开。
    车驶向秦家老宅。
    八九点，秦家老宅已经只有二楼亮着了，陆越停车在门口，刚下车，墙角的暗处走出来一道身影。
    轻轻喊了声：“哥。”
    身影逐渐走近，暴露在路灯下，是一张瘦到夸张的脸。
    两个月的时间，陆随身上再无嚣张跋扈的气焰，他整个人瘦到脱相，下巴尖尖的，只有一双眼睛还依稀看得出先前的模样。
    陆越停住。
    陆随扬起嘴角想笑一下，结果比哭还难看：“哥，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今天来是和你告别，明天我就要回南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