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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时候只能亲力亲为。
将被子里的江姑娘抱出来,虚靠在怀中,西门吹雪双手抚在她的后背,为她输送内力。
这孩子就如深冬干枯的树,看似已无生机,但是给她一阵风助力,她内里的火苗又将冲破束缚,重燃生机。
待她面容多了几分血色,西门吹雪便将她放平,重新为她处理那几处随时会要她命的伤口。
干涸的血液与药粉凝结在一起,颜色暗沉,气味古怪。
西门吹雪即便动作放得很轻,仍旧撕破了她勉强愈合在一起的伤口,流出鲜红的血。
双月为她简单擦拭过身体,现在她身上的脏污不再,西门吹雪解开了之前为她简单处理过的腰上的伤口,那是生生被旋下了一块肉。
目睹西门吹雪用火灼过的小刀割去江姑娘腰间的重新生长却被污浊的新肉,双月看到江姑娘的眉头突然紧紧皱起,当她以为她要醒来时,她的眉眼又慢慢放平,好像刚才只是一时眼花。
让双月扶起江姑娘,西门吹雪在她的腰上铺上他为她专门调制的药膏,糊了厚厚的一层,手法干净利落得将她的腰重新裹住。
处理完一切,他转身准备离去,却被一只缠着纱布的小手拉住衣角。
谁都没想过,被救回来的江姑娘会这么早就醒来。
她缓缓睁开双眼,又圆又大的眼睛褪去初初醒来时的迷蒙,明亮的眼神直接烙在西门吹雪心上。
“你可以教我医术吗?”她的声音嘶哑又极弱,如果不是西门吹雪内力深厚,可能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不行。”拒绝她,顺手点了她的睡穴,西门吹雪离开客房。
他走得干脆,心里却犹疑了。她的声音虽弱,却带着一种“执”,是他从小到大对剑的态度。面对这样的人,他都会多一分宽容。
*
自从江姑娘清醒过来,西门吹雪上门看诊的次数从每日一次减为三日一次。
这位江姑娘的内功正如她本人一样充满了未知,通过她自行运功疗伤,深受重伤的她以一种令西门吹雪惊讶的速度恢复着。
江姑娘很少说话,双月照顾她有十余日了,只在为她换药的时候得到几声低低的道谢,其它时间,她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像一座雕像,无声又无息。
这几日,江姑娘的右手勉强能用了,换药这件事她认真地谢过双月,在她的再三要求下,从双月手中接过这一活计,自行更换。
双月为她递上纱布,看着她用一只手灵活地为自己包扎,有些疑惑她之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只是她极少说话,只会在庄主来的时候,执着地提出和庄主学医的请求。
*
清晨,练完剑的西门吹雪带着一身冬日的寒气来到客房,给他的伤患问诊。
用内力烘热的手搭在对方的手腕上,烫醒了熟睡的伤患。
“西门大夫,我想和您学习医术。”
“江姑娘,我不收徒。”
在为数不多的交谈后,两个人已经交换了姓名。
西门吹雪,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
江凝紫,一个剑术很好的伤患。
再次被拒绝,江凝紫有些不知所措,她什么也没有,连这条命都是西门吹雪救的。
可是她真的很想学习医术,甚至在她将死之时,她都在后悔师父师姐当初让她好好学医时,她总是偷偷溜出去练剑。
总觉得靠着双剑闯荡江湖足矣,当看到活生生的一条命因为没有大夫而离世时,她才后悔自己的任性。
人最后悔,莫过于我本可以。
她可以耗尽内力去延续对方的生命,却给不了他正确的治疗。
这样的经历,在乱世中一次次重复,即便她匆匆地学了些皮毛,却赶不及生命的流逝。
像西门吹雪这样一个可以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的大夫,江凝紫遇见了,就不想放弃,厚着脸皮也不能放弃。
“西门大夫,我的命是您救的,还有脸提这种要求是很过分。”江凝紫侧过脸,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西门吹雪收回手,对江凝紫的话没有任何评价,只道:“我救你,本就是为了你的剑。”
“我的剑?”江凝紫望向挂在墙上的双剑残影,那是她师父提前送给她的及笄礼,只是她现在还没及笄。
命都是人家救的,剑又值几个钱?
话是这样说,可事到临头江凝紫又有些舍不得了。
西门吹雪眼中露出炽热的光芒,欣赏着尘封在剑鞘里的残影双剑,“我要你伤好了之后跟我比一次剑,生死不论。”
“比一次剑?”江凝紫惊讶地坐起身,爬到西门吹雪身前,直接忽略了后面那句“生死不论”。
她不敢置信地问:“救命之恩只比一次剑就抵消了?”
“是,”西门吹雪转身直视着她的眼睛,“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
他说得极为虔诚,就像在述说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