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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布置,双月便能看出江凝紫这姑娘在庄主心中的分量又重了许多。
可惜江凝紫养了几个月,怎么看还都只是个稚嫩的孩子。
他们二人相处时也没避讳过他人,确实看不见半点暧昧。
这真令庄内众人遗憾,他们之间看不到任何可能。不知何时才能出现个姑娘,成为他们的庄主夫人。
双月曾对江凝紫说,庄主怕是要将她当作妹子。仔细想来,若是庄主真有妹子,大概也就是做到现在这个份上。
西门吹雪的手掌覆在门边,轻轻一用力,月光驱散了满室黑暗,引着他走到床边。
床上的少女睡得安静、乖巧,新长出来的青丝遮住她的脸。
西门吹雪温热的手指搭在她放在枕边的手腕上,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将她吵醒。
西门吹雪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只有无声的月光记录了他来去的身影。
*
双月正用手掌将雪肌膏暖热,用力地将其推到江凝紫后背,帮助她充分地吸收药效,一向安静的江凝紫在此时突然出声,“西门先生来过?”
双月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药浴的药粉换了,他又改了几味药。”
此话一出,双月就知道没法瞒了。江凝紫辨药的能力她是知道的,这时候说谎话没意义。
“庄主是担心你。”双月替自家庄主解释。
这话江凝紫是相信的。她挨了一剑,痛的是她,但西门吹雪的反应好像更大。
江凝紫见过很多江湖中人,他们性格各异,但没有西门吹雪这样的,所以她也无法套用别人的情况来分析他。
这些天下来,江凝紫觉得自己白挨了这一剑,没有帮到西门吹雪,倒起了反作用,影响了他的剑心。
从比剑那天西门吹雪发现她受伤,到将她送到书房包扎的一系列动作,其实能够看出他已乱了心神。
毕竟在此之前,他杀的大多数人,都是江湖中人大多认可该杀之人,偶有另外,也是与他无亲无故之人。
江凝紫和这些人不一样,她和西门吹雪无冤无仇,虽然还不到朋友的份上,也能称得上是熟人。
以西门吹雪现在的水平,伤到江凝紫的可能性不过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这是他们之间切实的差距。
谁能想到,江凝紫会在比剑时停下来,任西门吹雪刺她一剑呢?
应该是没有吧。
在此之前,连江凝紫本人都没想到。
当时,她也只是觉得这是西门吹雪顿悟的好时机,只不过缺血为引。正好她有,她便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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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西门吹雪一个人的时候究竟思考了什么。
等到神奇的雪肌膏将江凝紫身上的疤痕消除大半的时候,他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的剑术又精进了许多。”江凝紫恭喜道。
西门吹雪点头,“这要多谢你。”承了他一剑。
事后他仔细回忆了比剑时的种种,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次能有如此大的突破,是因为刺中江凝紫的那一剑。
他的剑法,不死不休,剑不留空,如果刺空,终究会留有遗憾。
正是江凝紫放弃了进攻,任他出手伤人,才让他相信自己已然安全,继而安心沉浸于顿悟之中。
以他目前的阅历,也和江凝紫一样,想不到除此之外的更优解。
江凝紫摆摆手,道:“我只是和你比了一次剑,是西门先生自己有天赋。”
“再有天赋也不如你,”西门吹雪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承认自己的天赋不如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很庆幸,在他这个年纪,就见到了人外人,天外天。
“我也只是占了有师门的便宜,不如西门先生自学的天赋。”江凝紫又一次提到她的师门。
这是江凝紫的过往,也是西门吹雪查不到的过去。
之前江凝紫没有细说,他也就没有多问,此刻再听到她提及,看着墙上挂着的残影双剑,回忆起它们的凛凛剑光,他不由得问道:“你的师门?”
“是,”江凝紫应道,“不知西门先生可曾听说过公孙剑舞?”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爧如羿射九日落,娇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西门吹雪念出一首诗,没有哪个剑客在读到这首诗后,不想亲眼见见传说中舞剑的公孙氏。他念的这首诗,正是江凝紫曾翻阅过的唐时杜甫所写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江凝紫点点头,“我所学的正是公孙氏传下来的剑舞。师门不出名,你没听过也很正常。”
“但你很强”,西门吹雪认真道,“你的师门一定很强。”
江凝紫笑了,两粒小梨涡再次出现在西门吹雪眼前,她知道西门吹雪说的是真心话,“我的武功在师门确实不算什么。不说别人,我师父就是一座我难以跨越的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