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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的那轮圆月,忽然想起那句“月是故乡圆”,难掩惆怅。不知道她父母好不好,也不知道她那些朋友们好不好。
秋岳从她身边经过,见她发呆,也抬头看了看:“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迷?”
陆其琛回过神,匆匆答说:“今晚月亮挺圆的。”
“想家了?”
陆其琛毫不避讳:“恩。”
秋岳不屑道:“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想家。我没记错,你今年也十九了吧?”
陆其琛不满,反驳他:“瞧你这话说的,谁说大了就不能想家的?”
秋岳无意与她纠缠,只说:“别想了。走,去看晚会。”
“我?我能……”
“殿下让我带你过去。都到这儿了,还在账中窝着,多无趣?”秋岳道:“对了,你的伤严不严重?”
陆其琛挥了挥左臂说:“一点儿事也没……”
秋岳不等陆其琛说话,径自抓起陆其琛的手腕牵着她往外走。
陆其琛不乐意,又甩不开他:“有话好好说,两个大男人牵啥牵,多难为……”
秋岳不以为然,只道:“你这手腕怎的如此细?”
“你管我。”陆其琛甩不开秋岳,索性任他抓着腕子,放弃反抗。
二人刚出去的两步,秋岳忽然回头指着他们东北角犹犹豫豫道:“那个……你知道澡堂在那儿吧?”
陆其琛没听懂他的意思,有点儿莫名秒道:“这不是废……”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我觉得男人爱干净是一件好事。”
陆其琛用力吸了吸鼻子,她隐隐闻到一股汗味,她面露嫌弃,微微侧了侧脸:“你不是昨儿才洗的,怎么也有味儿?你要去就快去罢,事真多。”
秋岳面露不悦,他明明是好心提醒陆其琛,结果却被倒打一耙,泼了一身的脏水:“你……行,算我多事。走。”
秋岳一路像遛狗一样拖着她出来,他们到了那儿,歌舞已经开始。徐言锡远远瞅见秋岳拉陆其琛过来,匆匆扫过二人一眼便举起酒杯向皇帝敬酒。
秋岳松开手让陆其琛自己玩,而他则去徐言锡身边伺候。
月色溶溶,琴声悠扬。少女们合着琴声划开轻灵的舞步,一舞一动,腰肢柔若无骨,婀娜多姿,眼波如秋水,巧笑如星光,摇曳的烛光伴着娇媚舞姿入鬓,挑染点点流光。
那些姑娘们一颦一笑堪称倾国倾城。
莫说陆其琛不觉看傻了眼,在场的男子,更是没有一个不像呆鹅一样痴痴盯着台上这些姑娘们看。
怪不得古时候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要换成她,这些美人就是想要天下她也只有一句话。
给!
不过还好,还好,她不是皇帝,做不出这种昏庸无下限的事。
陆其琛分出一点眼神扫到主位和副首那儿,皇帝和徐言锡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二人都以一种波浪不惊的眼神看着台上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再用一种见怪不怪的眼神傲视他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陆其琛的目光和徐言锡的目光凭空对上,她急忙心虚的低下头。
目光一转,她看见落座西下首的南池也看呆了一双大眼。陆其琛向他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就这居然还是她笔下一心一意只爱女主的男主。
她怕是写了个寂寞。
陆其琛的目光迅速在场上溜了一圈,今夜营帐里大部分的人都聚到这儿来欣赏乐舞,余下那些无法前来的,都是要守夜的卫兵。
陆其琛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今夜大家看乐舞看得上头,无人关注她这个小喽啰,她正好可以抽空洗个澡。
她悄咪咪避开众人视线去了营帐的澡堂。
昨儿赶路赶了大半日,大伙舟车劳顿,流了一身的汗,所以好容易到了这儿,男人们寻空都去了澡房沐浴。可陆其琛一个女子哪能往澡堂那地方去,更别说是沐浴,她便只好憋了一天。今儿早上又是打猎又是替徐言锡挡箭,她跑前跑后又出了不少汗,新汗加旧汗,她身上都快捂馊了。
虽说众人都在前头凑热闹,但这毕竟是在公共澡堂,营中诸人皆可以自由出入,保不齐途中有人闯进来。所以她坐在浴盆里也十分不安心,常是冲一瓢水便要回头扫视一圈,再看看门口。
这么洗,她真是费心又费力,她没这个耐性也耗不住,于是随便冲了冲水便穿上衣服。
徐言锡出来解手,路过澡堂时漫不经心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只见窗上半掀的帘布后露出一只葱白细嫩又纤长的手腕。徐言锡不觉顿住,这腕子看着怎的如此像女子的手腕,目光一转,又看见她雪白纤瘦的后背。
徐言锡一惊,心跳如雷,背过身喝道:“谁在里面!滚出来!”
陆其琛听见徐言锡的声音吓得手一抖,手上的衣裳“扑簌簌”掉到地上,她耸肩抱胸,迅速下蹲。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个念头,她害怕徐言锡闯进来,害怕被徐言锡发现她的身份,更害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