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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话里话外,已然对其十分不满。
沉默中,张尚书再次上前:“就算没有大都督之请,秦氏谋逆,秦相为避嫌也该查上一查;再说当年秦女只有十三岁,先帝生生提了她做监察御史,本就惹了朝中上下议论……”
李驭涛怒道:“张瑞涂!她走到今天,一步一步靠的都是自己!你忘了当初你险些被全家下狱,是谁……”
皇帝突然开口打断:“工部尚书李驭涛。”
李驭涛深吸一口气,叩首。
“你很会说话啊,”他似有还无地叹了一声:“朕记得你是文泰四十年的庶吉士?你学问不错,从今而后,便回家继续进学去吧。”
轻飘飘一句话,一部尚书便就此成了白身。
他身后仍有许多人想要跪下请命,皇帝却挥了挥手,内侍尖锐的嗓音在大殿中响起:“宣秦氏女秦桥上殿!”
大殿尽头,一个身穿正红官服的女人稳稳走来。
她身形纤细,峨眉淡扫,滚金边的鹤衣收束出一把纤腰,路过李驭涛时俯身在他手肘上托了一把,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她一抬眼,群臣退避,不论是敌对方还是己方,都下意识地向她点头为礼——
那是被秦相碾压了三年后培养出的习惯。
那可是大荆朝开国以来最为风雨飘摇的三年,朝野上下,几乎全凭秦桥一个人定海神针似地撑着;没人会违逆她,也没人敢违逆她。
秦桥走到大殿中央,负手站定,不闪不避地直视皇帝双眼;两人目光交锋,一时竟不知谁才是这大荆朝真正的主事人。
片刻后,皇帝一声冷笑,手指在虚空中向秦桥点了点:“秦女,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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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秦桥听了这声问,睨了他一眼,唇角勾勒出一个笑。
这一笑,她整张面目就像一潭死水得了生机,瞬间便叫人移不开眼。朝堂上她是肱骨重臣,但只要她愿意,就还是那个风流大荆的秦大相国。
“辅国三载,现在用不上了,陛下就一口一个秦女地唤我?”
笑得漂亮,说出的话却一点情面也没留:“真叫人寒心。”
皇帝眉梢抖动,脖颈上青筋隐现。
秦桥:“你不会当真以为,用我还吊得住庸宴吧?”
“放肆!”江法大声呵斥,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果然是反王之后,没一点廉耻!”
秦桥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乱吠的是一堆死了好几百年的骨头:
“陛下,我劝你一句——你马上要回朝的这位昔日同窗可未必是什么善茬;现在过河拆桥?不大聪明吧。”
“秦桥!”
皇帝抄起桌案上的镇纸,照着秦桥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一击不中,狂怒之下又将桌案上所有东西都大力拂去:“你不要以为……你不要以为!”
今上登基以来,始终一副温和嘴脸;虽说群臣心里都揣度着,瓷学以宗室子的身份,能踩着两位先帝的亲生儿子登基必不简单,但都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以为什么?”秦桥捡起那镇纸,不闪不避,微微仰着下巴,大逆不道地踏上了只有皇帝才能踩的台阶,将那镇纸给他放回了桌子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疯了,都疯了。
群臣伏在地上连呼万死,又被秦桥的举动惊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秦桥在一片寂静中近乎耻笑地一字字质问道:
“以为没有我,这王座上坐的本不该是你;以为没有我,这大荆江山,你一日都不能平?”
皇帝眼都红了:“传旨。”
秦桥:“瓷学,我看错了你。”
皇帝吼道:“传旨!”
起居郎连滚带爬地站出来,抖着手拿起笔来。
皇帝:“罪女秦桥,逆贼秦氏之后;理当万死……”
秦桥嗤笑打断:“先帝,也看错了你!”
对啊!
本以为秦桥必死的众臣突然反应过来——
秦桥是不能杀的,她是先帝临去前留下的辅国大臣之一,凡是辅国之臣,便是犯下泼天大罪也不能杀。
尤其是秦桥,先帝驾崩时她才十八岁,时任督察院首;这些年来夙兴夜寐,乃是正正经经的“托孤遗臣”。
“赐死吧。”秦桥仰着脸,薄唇轻启,用气音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反正你和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一起忤逆。”
皇帝恨极了似的闭上眼睛,深深吸起一口气:
“罪女秦桥,忤逆犯上。去其一切封号官职,赠与大都督庸宴为奴。”
大事既定,群臣退朝。
左右一国命运的肱股之臣们潮水般退下,这个撤退速度乃是瓷学登基以来最快的一次——
既怕被余波扫上,又想赶紧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