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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衣衫兜头扔在她脸上,自己抱着剑背过身去:“换。”
秦桥:“你就非要跟我较这个劲?”
庸宴截口打断:“换。”
秦桥:“……”
她气哼哼地在床榻上站起来,哗啦一下将床帘带上,三下两下穿好——
那料子样式秦桥一看就知道,和这床被褥一样,都是宫中临时给庸宴添置的。
庸宴回头上下打量她一眼,上前将她领口又紧了紧,确认穿好了,扬声道:“进来吧。”
早在门口候着的两个粗壮婆子推门走了进来,对庸宴行礼;紧接着走到床榻前抱着秦桥的腿一翻——
像个麻袋似地将她背在了身上。
秦桥在朝多年,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二位恐怕是临时请到府上做饭的老妈妈,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孔武有力,想凭自己挣扎下来是不可能的。
“……庸宴,你到底知不知道侍奴是怎么用的?”秦桥被硌得快吐出来了:“庸宴!快说句话!”
秦桥:“明天有雨,着凉了我膝盖疼!庸宴,都督……主人!”
庸宴淡漠的目光扫过来:“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奴疼不疼,跟我这个做主人的有什么关系?”
秦桥:“!”
她安静了一下,似乎真的将这句话听了进去,眼睛里的光华如黎明时湖面上的月色般渐渐消退,最终只剩下一点失望和委屈。
秦桥做了几年翻手云覆手雨的权相,身上担着整个大荆朝的生死,她是不同别人这样闹的。
现在,庸宴终于也成了“别人”。
她安静地伏在嬷嬷身上,不闹了。
庸宴:“……”
又来了,从前就喜欢装可怜。
秦桥穿着自己的衣裳,脚上套着自己的鞋,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似乖顺了,嘴角却死死咬着。
庸宴实在太了解她,这是已经生气了。
说不定她心里那个小本子正在唰唰唰写着他的不是。
他压下烦躁,挥手道:“带她走。”
秦桥安安静静地被带走了,留下心神烦躁的庸宴站在这空荡荡的房间中。
这大都督府,大都督也是第一次来;这个房间,他也是第一次进。
这会儿秦桥一离开,他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好像她才是这个房间的全部意义,这里冰冷而又空旷,竟然只有她留在床榻上的那个被子堆,仿佛充满活力和温情。
他翻身躺在踏上,一手将脸虚虚盖住。
方才轻轻咬住秦桥颈侧的时候,庸宴觉得自己疯了。
本该是恨她,怨她的。
可是这一刻,那些负面的情绪他通通感觉不到,只觉得心里的思念疯狂长了出来,勾得他心肝脾肺全都跟着疼,她就在他怀中,带着恰好的温度,像无数个夜晚里浮浮沉沉的梦魇。
“庸宴啊庸宴,”他在心中自我唾弃:“你真是完了。”
翌日,大都督府。
关于如何做一个奴,秦桥其实并不怎么懂。
毕竟她人生的前九年被秦家当成祭品供着,九岁一进宫就又被太后收养,赐小字阿房——
“凤凰凤凰止阿房”,当时整个朝廷都当她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恨不得往天上捧;
后来她十三岁进入前朝做官彻底断了后宫这条线,也依然是名副其实的当朝重臣,没人敢有半分不敬。
总而言之,她不知道该怎么吃这碗已经凉了的粥。
秦桥放下筷子:“去告诉你们都督,这东西吃了我胃疼。”
一旁侍立的年轻将领说道:“回秦相……回您的话,都督吩咐了,咱们府中一日只有两顿饭,让您按时吃,吃饱了好去都督身前伺候。”
秦桥:“这是他亲口说的?”
年轻将领没再答话。
秦桥放下筷子:“叫什么名字?”
年轻将领:“盛司。”
“我知道你,”秦桥招手让他过来,笑道:“你是他身边很得力的亲卫,已是个有军功的了。”
这小将军年纪不大,因为常年在前线拼杀的缘故,肤色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眼睛清澈明亮,浑身都散发着生机勃勃的青春朝气。
当真是一位标准的英雄少年郎。
只可惜这位英雄少年郎的脑子里,正在想一些不那么英雄的事——
盛司抿紧唇看着她,眼中盛放出异常炙热的光芒。
千盼万盼,总算盼出了都督夫人!
都督夫人还夸奖他!
打从盛司被庸宴捡回军中开始,盛司就源源不断地从身边的老兵油子嘴里听到关于都督与秦相的绯闻轶事,着实精彩非常,今日得见真人,实在太激动了!
他们真的好配啊!
秦桥看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为难,示意他摸摸桌子上的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