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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庸宴的工作状态。
秦桥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往起坐了坐:“有话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庸宴:“秦桥,下面我问你的事,你要如实回答。不然我就把乔氏抵运整个掀了。”
秦桥打了个哈哈:“你看你,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撒泼,动不动就掀东西算怎么回事?”
庸宴严肃脸。
秦桥收敛表情,双手在胸前交叠,表示自己态度端正了。
庸宴:“我们之前分开过一次。”
秦桥颔首:“是的。”
庸宴:“现在你想要复合这段关系。”
秦桥:“……可以这么说吧。”
庸宴:“确定一点,是还是不是?”
秦桥:“嗳!训儿子呢?!”
庸宴:“快点说!”
秦桥烦躁道:“是是是!”
“嗯。”庸宴嘴角情不自禁地翘起来,又费劲压住:“要复合可以,但得先把之前分开的原因说清楚,这是前提。”
秦桥无话可说,因为根本说不清楚。
不是所有过去都能真的“过去”,这是因为它们中的大多数都牵扯着未来。
要真把过去的事都说开,庸宴用不上一刻钟就能推知她之后要做什么混账事。
他不会想知道,也不会同意的。
“庸宴,我现在是你什么人啊?” 秦桥拖长了调子,自问自答:“我是你的奴奴。你和奴奴相好,是不需要问那么多的。”
庸宴可不吃她混赖这一套:“之前我们没能走到最后,说明你和我都有自己的问题。秦桥,不把之前的问题捋顺清楚,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再一次……”
再一次离开我?
庸宴:“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要求,请你提出来。”
他把话讲得落落大方,态度却几乎说得上是卑微了。
秦桥:“那你站近点,离那么远,我大声说话脖子疼。”
庸宴于是坐到她腰侧,微微垂头看她。
秦桥:“咱们俩啊,干的都是悬命的活,能不能活到明天都要靠脑子和运气,你还那么在意未来做什么?”
她侧过身来躺着,左臂弯曲起来垫在脑袋下面,右手顺势握住了庸宴扶着她的手。
就那么松松地牵着他,却像一条牢不可破的缰绳。
“什么家国天下,深情厚爱——”
秦桥笑着嗤了一声:“都不如活得痛快。庸宴,别问了,你只需知道我是个混蛋,我以前是,我现在是,我将来还是。你要是愿意同我在一块,那咱们就一起开心;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甩手走人。我还做你的奴奴,你当我不存在就是了。”
本就是伤重初醒,她实在是累了,握着他的手没松,眼皮却几乎要合上了。
庸宴始终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桥在半梦半醒之中,感觉到他抽出了自己的手。
心里就理所当然地空了一下。
有些遗憾,倒也觉得心安理得。
然后很快地,她感到手里多了个冰冰凉凉的小物件,接着是庸宴手心熟悉的温度,将她的手掌包裹起来。
庸宴的声音响在耳畔:“秦桥,这个细银环里刻着我的姓名。如果有一天我战死疆场,你就把它交到国库去。”
秦桥怔忪地睁开眼。
“我不能。”秦桥迷迷糊糊地艰难思考:“依照大荆律法,军士战死,只有未亡人才能代为上交。”
庸宴:“我没有别的人。”
我只有你。
庸宴:“如果你坚持不想要,那也还有别的说法。”
高祖皇帝开国之初,有位民间义士带着刚刚挖掘出的银矿投奔到了高祖手底下,此后三百年间,大荆所有军士手上都有一个刻着自己姓名的银环;
到后来银质别说是纯,连有没有银也不知道,大多是匠人手里有什么材料就混进什么材料,倒也出乎意料地结实耐磨。
银环太细,最后干脆简单地绕成一个小球,用皮绳串着挂在手腕上。
庸宴摘下皮绳,手指捻动将银环捋开,看都没看一眼就将银环弯折出了秦桥手指的尺寸,将它折成了一枚指环。
庸宴:“你不是想要个奴环吗?也省得刻字了,这上面有我的名字。我在宗族里行七,写的是庸七郎,还有籍贯和八字。”
秦桥觉得有什么温热的,过于沉重的东西充满了她的肺腑,又一路向上窜进她的鼻子。
庸宴抬起她的手,慎之又慎地将那枚“奴环”缓缓套在了她的手上。
“完了,”那一刻秦桥想:“我被这狗东西套牢了。”
庸宴:“要是我死了,奴环自然也就可以摘下来。到时候你再把它交到京兆尹去,就当是侍奴的赎身钱吧。”
秦桥想要抬起手细看,却被庸宴误以为是要摘下来,就一把将她的手扣在自己手里:
“没听懂吗?这是奴环,不能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