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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抬头一看,这才发现瓷学正端端正正地负手站在屋脊之上,青年帝王披着一身月光,威严又清冷;目光无波无澜,真正有了几分当年先帝的风范。
秦桥:“好端端站那么高做什么?摔了可怎么好?还不快下来?”
瓷裳回过神来,哂道:“嗤,越发像个老祖母的小金孙。”
瓷学:“……”
这跟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说好的帝王威严呢?!
瓷学纵身跃下,身姿轻盈飘逸,全然没有年少时众皇子在演武场学武时的笨拙,沐王心道感情他和庸宴两个当年都在守拙!
瓷学:“三哥,好久不见了。”
瓷裳满目猜疑,负手不言不动。
瓷学:“三哥若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
瓷裳:“阿……秦桥说你要用我。”
瓷学:“是。”
“说得好听!”瓷裳猛地提高声音,开口喝斥:“先帝尚且忌惮我的身世,你难道还比先帝强么!若你当真不怕,又何必驱使秦桥陷害于我!”
瓷学:“先帝不能用你,是因为忧心你心念东肃。”
秦桥站起身来,退到庸宴身侧。
“三哥,我自幼长在妙都,阿房有多了解你,我就有多了解你。”瓷学坐在秦桥的位置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你为着阴妃,不愿伤害东肃是真;可你身为大荆皇子,也绝不可能伤害大荆子民。”
瓷裳:“说来说去,你到底要……”
瓷学打断了他:“如果就此没有东肃了呢?”
此言一出,瓷裳内腹震动,而后整个人都被镇住了。
半晌他回过神来,张了几次口,最终说道:“什么意思。”
瓷学看了一眼并肩而立的庸宴和秦桥,嗓音温和平静,与他年少时并无太多区别;
可说出的话,却让瓷裳第一次感到此人已有了帝王之相。
他说:“我不是要制服东肃,而是要吞并东肃;我死之前,东肃将成为大荆的版图。”
瓷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知是在嘲笑他的奢望,还是战栗于这预言般的帝王命途:
“做不到的,你,我,瓷愿,我们都做不到的。”
瓷学:“我能,而且我会。”
他的态度是那么坚决,就像是在他少年时分就已经有了这个使命,之后的一切一切,都在为这一句话铺路。
瓷裳突然有点明白,先帝为什么会选择瓷学——
他和他太像了。
有同样的大胆,也有同样的果决。
或许先帝从一开始就看出了这个宗世子的与众不同,此子不仅能忍,更有配得上这份忍耐的野心。
瓷裳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和庸宴是怎么认识的?”
秦桥:“我么?是国子监……”
瓷裳:“不是你,阿房。我问的是……陛下。敢问陛下,是如何结识了盛小公爷的?”
秦桥心道不过就是那些世家子弟的聚会罢了,盛国公府久蒙圣恩,庸宴自幼出入宫闱,不认识才会奇怪吧?他二人相识时秦桥还被秦氏扣着,未曾上京,是以对这事并不如何清楚。
庸宴目光微微闪动。
秦桥看着他的表情,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堪称可怕的想法……
瓷学却已经缓缓开口了:“阿房进京前一年的夏天,太傅染了时疫,临时延请了年松先生来给诸皇子授课;我蒙受太后恩赐,也跟在众皇子身后听讲。”
这件事瓷裳也略有印象,年松脾气又臭又硬,说话还喜欢拖声调,那年夏天一众皇子都挨过他的手板,是以印象深刻。
瓷学:“那日讲到策论,年先生问到,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兵,功过如何?太子哥哥说此举杀戮太过,有伤天和,秦二世而亡也多牵累于此,各位兄长都附和。年松先生自己也赞成这观点,可是临放课的时候他又说——”
“盛国公府的小公爷有一观点,说赵人忠诚倔强,如果只是降服不杀,势必扰乱秦军;唯有坑杀,才能彻底让赵国丧失反击的能力,才不辜负战争中死去的秦国将士;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庸宴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等渊源:“年松先生偏爱我,我原话要更稚嫩,想的也更简单。”
瓷学:“那时我想,这个小公爷,我要定了。”
秦桥:“……”
打扰了,是我这个女人多余了。
瓷裳突然说:“所以那天在御书房中的是你?”
瓷学微笑:“是我。”
他兄弟两个打着机锋,后面两个人都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瓷裳突然回过头来,先看看庸宴,又看看秦桥,露出一个窥得天机的,堪称狰狞的笑容。
秦桥:“……裳哥,有话说话,别演。”
瓷裳却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理她了,他拂袖坐在瓷学身侧:“打算怎么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