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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脸上的褶子凑成一个无奈的形状,打开门见了他,先叹了口气:“是太医院的院正吗?”
现在都叫院首,能脱口叫院正,着实是位很上年纪的老人家了。
老人家让开路:“少爷吩咐我带您过去。”
封多病反应了半天,才想起盛老国公虽然人不在妙都,到底还是活着;庸宴虽然承袭了国公位份,在这家里边也还是少爷。
只是不知他怎么自己跑回这里来了。
封多病跟在老人家身后,一路走也觉着自己真是魔怔了,秦桥要寻死觅活就让她去,她两个这样能折腾,闹来闹去折腾得都是外人,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可是又不能不给庸宴提个醒。
秦桥的身体状况本来就是秘密,她身上每一处不对劲都能对应出一套渊源故事,庸宴之前三番五次请他去禁军就是为了问这些事,只是之前秦桥不点头,他也不能说。
现在她身上的毒压不住了,封多病的良心就隐隐地提醒他还是让庸宴知道点内情为好。
他十分有自知之明地给了自己一个身份——送上门的“反贼”情报探子。
盛国公府是流传了几代的老宅子,亭台楼阁很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庸母又是个端庄典雅的理家好手,同龄的手帕交都在头疼教养家里皮猴子的时候,她家的皮猴子三棒子戳不出一个屁,庸母只好把一腔热情全部透入到折腾园林上。
后来庸宴莫名其妙“正常”了,她就和丈夫到处去游学,偌大一个盛国公府就住着一个小少爷;再后来,少爷屡立战功,上边赐下了大都督府,这里就彻底没人住了。
若非家中老仆刻意打理,荒草早就长了满园。
封多病不禁感到一点惋惜:“教我医术的师父一定会很喜欢这里。”
带路的老人家笑了笑:“一会儿院正同少爷说一说,反正平时也没人住,请令师来也是好的。”
封多病不料他们家的家风竟这样实在,一时不知怎么接话,索性闭了嘴,等到地方了他抬头一看,面前这院落的匾额上书写了四个大字:
“定风书院”
封多病:“……”
封多病站住了脚:“大都督在里面?”
老仆垂手应是。
封多病一改之前的神色,倨傲地冷笑了一声:“我不进去,叫他出来。”
这不是什么寻常书房,乃是当年年松用过的。
封多病虽然从没见过年松,但始终有种与此人命运相连的感觉——同是五王后人,年松自缢身亡,他封多病却还在朝中自由自在地供职。
简直像是某种命运的预告。
难不成庸宴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老仆不知他身份,只是活得久了,对别人的情绪总是十分敏感,他组织了一下语言:
“院正别介意,少爷今日用了些酒水——他自小便是如此,心里不痛快了,就自己去书房里坐着。院正来得突然,要不……今日在府中歇下,明日再与少爷见面?”
庸宴那“离魂症”封多病也有所耳闻,听了这话,便将戒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不过请人在府上住下这种事,仆人也能决定吗?
他心中短暂地起了疑,有心仔细观察观察这老仆,谁料定风书院的门突然从里面被踹开了——
这人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开个门,但是酒后对自己的力道控制得不那么从心,一不小心将整扇门都踹倒了。
曾被天下文人向往的书院大门轰然倒下,将一地沉灰都劈头盖脸扑在了封院首的脸上。
封多病:“……”
封多病:“大都督。”
庸宴维持着抬腿的姿势,面无表情地看他。
庸宴:“讲。”
封多病:“……可以进去讲吗?”
庸宴想了想,十分得体地侧过身来让出一条道。
封多病无话可说,从他留出的缝里侧身进去,果然在擦身而过的时候闻到了浓重的酒气,心里对“战神”的伟大幻想不禁塌了一塌;
还没等他给自己找个没有废纸和废书的椅子坐下,就听庸宴对那老仆说道:
“饿了。”
在封多病的角度看不见老仆的模样,只能听见他用恭敬中带着慈爱的声音说:
“我也饿了,少爷要下面的话也给我带一碗。”
封多病:“……”
他一时有些恍惚了,以为自己进的是个鬼宅。
庸宴转回身:“你吃吗?”
封多病的脑子开始艰难活动:“嗯?”
庸宴:“面。”
封多病想说不吃,谁敢吃人屠大都督下的面?怕不怕折寿啊?
他想委婉地表示嫌弃,却听见自己的肚子响亮地应了一声。
大都督显然也听见了,高高抬起左臂向前一挥:“儿郎们,跟我走。”
可惜整个房间只有一个儿郎,没法给出西南边境那种千军万马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