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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吏,但最初也只是个侍奉寡母的孤儿。后来他母亲去了,他就一个人住在工部给大理寺卿分的宅子里,听说连个丫鬟小厮也没有,就一个人回家,一个人住。
    周景明走到他身前,脱下身上的素袍放在他手中。这个传说中满手鲜血的酷吏一时间竟变得呆手呆脚,怔了片刻才伸出一条胳膊将袍子挽住。
    那上面带着老人身上的微末温度。
    周景明:“郅大人辛苦,夜里凉,早些回吧。”
    郅却没说话,周景明转身要走,郅却又叫住了他。
    “如果小诗仙真是大人的儿子,认回来吗?大人别忘了,他可逼杀过年松呢。”
    管家和陆边秋还在后面看着,但距离远,应该是听不清的。
    “看他自己。”周景明说:“如果想回来,他犯的错,周某人便一力担了;总归不会让自己儿子在外面拼搏,死了也不知葬在何处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疼疼我们郅大人吧,真是个小可怜。
    众犯官:?!
    ☆、第八十六章
    两天后,皇宫宝月殿。
    两个少女坐在池边,一人手里一支长杆,素白广袖的那个头上扣着斗笠,像是睡着了;红色劲装的则一脸冷漠,无所事事地看着水面。
    她们背后是棵几人环抱的大柳树,枝条有些泛黄了,随着风闲闲摆动,水面的潮气和枝条的清新气混杂在一起,吹成了一片宫闱闲景。
    两人身后静静侍立着三五个宫娥,俱老老实实垂头看着地面。
    一阵风稍大了些,将素白少女的斗笠吹得微微抬起来,露出她有点消瘦的小下巴,还有鬓角掉落的散发。她右手怼着斗笠往上顶了顶,先看看水面,又向旁边问道:“几时了?”
    红色少女答道:“午时。”
    “哦,”素白少女站起身,十分不在意形象地起身抻了抻,拒绝了要来给她披衣的宫娥。她信步走到水边,拎起自己的鱼篓往里瞧了瞧:“今年的鱼儿懒得很。”
    红色少女:“殿下,钓不上就说钓不上。”
    那素白少女回过身来,斗笠下露出一双笑眼,细汗打湿了她的碎发,越发显得此女明艳动人——
    正是归云公主秦桥。
    “尘尘胡说,”她亲昵地走过去,手指微曲在惜尘鼻尖上刮了一下:“我在江南可和人家正经渔女学过呢!”
    惜尘敷衍道:“是。”
    秦桥就笑,示意宫娥过来将两人的鱼篓收好,嘱咐说:“送到御膳房去,晚上就吃这个。”
    宫娥盈盈福身。
    秦桥:“阿姣是何时进宫的?”
    惜尘:“今日没有朝会,卢公子卯时便见到陛下了。”
    “吓,”秦桥故作惊讶:“聊了这么长时间,是要把阿姣饿死?”
    惜尘心道两个人在里边,您倒是只担心一个。
    “走走走,”秦桥拍她肩膀:“找他们吃午饭去。”
    今上没有后宫,太后又已仙逝,归云殿下便是这宫闱中除瓷学外最大的主子,她说要在哪里摆饭是没人敢拦的。
    秦桥带着惜尘大摇大摆地往西暖阁走,也没避讳着非要绕远走内宫的路,直接从外面过去了,路上还遇见不少从中书省往这边来的大人。
    从前她做相国的时候就是人家给她行礼,现在成了殿下,更轮不着她给别人弯腰;若见到从前关系好的,还停下来攀谈几句,一路磨磨蹭蹭,到达西暖阁时已是午后了。
    “吃饭吃饭,”她拍拍齐监:“大公用饭去吧,不必在这守着了。”
    齐监应下,却不离开,还在西暖阁外等着伺候;秦桥把门一开,看也不看里边两人,示意御膳房的人进去摆盘。
    瓷学瞟了一眼是她,继续口沫横飞:“很好,很好,丝绸茶叶这些物什送出去换钱自然无妨;但至于经史子集,就算我们愿意往出送,会有人买吗?”
    卢姣手舞足蹈:“陛下有所不知,东肃的贵族十分向往我朝文化,那边的贵族少年少女都是要学荆话……”
    瓷学:“好好好,此时还需和周相商定……”
    卢姣:“或和国子监通气也……”
    秦桥:“来吃饭!”
    皇帝的龙臀从椅子上起来,又沉沉陷进饭桌前的木凳上,卢姣要站着避讳,却被瓷学招呼着一起吃。
    两人一坐下。
    瓷学:“若真能将这些诗文传出去,东肃人的文书逐渐统一为荆文,那岂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卢姣:“陛下高见,但仍需严格把控什么能传什么不能传,像诗文一类,自可传播;但印刷技艺,织染技艺等提高民生的法子,则需更严格保密……”
    瓷学:“对对,大都督手下有位年轻将军,名唤李恨,他最擅长甄别这些……”
    秦桥:“都退下。”
    除了怜光外,所有宫人鱼贯而出。
    秦桥:“我数三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