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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此时比之前更不好,声音都有些变了,扶住柳氏叫:“老夫人,老夫人!”
段景思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冷冷瞪一眼王氏,立马撵了她出去,说:“我去请赵大夫,回来再说。”
几人合力把柳氏扶到了里屋床上。
段景思一走,王氏竟又回来了,乜着眼睛,埋怨道:“老夫人这身子也太虚了些,怕不是被二哥哥给妨的吧。”
李嬷嬷没料到王氏这样混帐,被撵了还回来,气得脸色铁青:“三夫人嘴上积点德吧,你来之前老夫人可都是好好的。”
原来这王氏果真是戏子出身,本以为搭上段景纯,嫁入段家,能做几天官太太,谁知道段家日渐落魄。分了家后,她日日穿金戴银、撒漫使钱,又要周济她的赌鬼哥哥,段景纯又是从来不着家、不管不顾的,他们分得的那一份儿,很快就败光了。
面上要光鲜靓丽,内里却是空了,入不敷出,她便时常上门,背着段景纯,来问段家老夫人柳氏讨钱。近日,她听说老太太竟然花钱请了一个书童回来,这还得了,平日各种给她哭穷,偏偏请下人却肯下了大钱。
想起那些陈年旧事,她在家里气得直想跳脚。前日她来讨,才给了几十两碎银子,今日她又算准了时间,非要把钱讨到才走。
方才不过就说了几句:“梦见了诚哥儿。”柳氏就吓得不行了,她本以为时机快成了,李嬷嬷这老虔婆却紧赶慢赶地去请了二爷过来。
这松园里,她谁也不憷,就怕这个天煞孤星的举人老爷。
这下段景思走了,李嬷嬷的话,王氏听了可不高兴了,便道:“李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说老太太是让我给气得?”
李嬷嬷咬牙不说话,眼里终究有几分冷意。
几年以前,王氏有孕,柳氏不知是丧夫心情郁结还是怎的,弄混了一味药,王氏喝了,腹痛不已小产了,那孩儿已六个月大,名字都取好了,便叫诚哥儿。
王氏后来再也不能生,终日郁郁,段景纯一气之下搬了出去住。而柳氏受此打击,日日以泪洗面,信妖信鬼、求神拜佛,对儿媳妇,也是矮了半分,予取予求。
王氏本就在自家丈夫那里受了气,看李嬷嬷表情,想着一个下人也敢给她脸色瞧,更是气恼,又说:“我看你在老夫人身边几十年,才尊你一声李嬷嬷,别想着倚老卖老,到底还是个奴才,段家的一条狗。”
话说得十分难听,连顾蓁都皱了皱眉。
李嬷嬷气得发抖。王氏愈加得意起来:“怎么?还不服?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便是老夫人,都得让我几分,这是她欠着我的!”
床上的柳氏挣扎着叫了一声,气若游丝:“给她,把我箱子里那包银子拿出来,都给了她,让她走。”
李嬷嬷咬着牙去拿了,王氏掂着手里沉甸甸的一包银子,笑道:“早些拿出来不就得了。”忽又想起了丫鬟芸香给她说的,道:“这松园这么大,母亲一个人住起来也害怕,不若……”
李嬷嬷打断:“不成!分家的时候说得好好的,该你们的早给你们了。”
夏夜的雨说来就来,隐隐又有了雷声。
王氏得了银子,本在笑着,此刻听李嬷嬷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当即冷了脸色:
“这些日子我晚上睡不好,老是梦见我那早死的诚儿,他孤零零的一个在地下。若不是母亲,他现在也有好几岁了。”
她一面冷言冷语地说着,一面缓缓踱步,往柳氏床边走去。
外面咔嚓一道闪电划过,映照在她敷了重粉的脸上,真如索命的鬼差。
柳氏一口气憋在胸口,瞪圆了眼睛,指着她道:“不是……我不是有意的……别……别来……”
李嬷嬷站在床头,挡住柳氏视线,抚着她的胸口,说:“夫人莫怕,莫怕,她是来讨钱,专为吓唬你的。”
可惜柳氏方才受闪电照面所激,几乎魔怔了,只眼神呆滞着喃喃自语。
王氏心中大喜,她自来想的是松园的地契,几两银子都是小钱。今夜正好电闪雷鸣,天助其事也。
便在她快要走近床边时,只听耳边哐当一声巨响,几乎将她耳朵震聋了。她本全神贯注在瞧着柳氏,此时惊得一颤,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捂住耳朵大声自语道:“玉皇大帝,阎王爷爷,我不是诚心装扮你们的人,冒犯的。”
她本来便是临时起意吓唬柳氏的,可自己也并非对鬼神之说一点不信,尤其是这天煞孤星的所在。
但良久再无声息。李嬷嬷早看见了来人,在巨响传出之前捂住了柳氏的耳朵。此刻,李嬷嬷见着王氏失态,面露鄙夷,床上的柳氏则从发怔中回过神来,面色恢复了几分血色。
王氏慢慢转身一看,一个矮瘦的小厮,笑嘻嘻地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两个铜盆,犹在发颤。
想来那几乎震聋了她的,便是这两个盆了。
顾蓁道:“我看刚刚三夫人眼神呆滞,以为是迷了心窍,要去做什么坏事呢,便用铜盆敲一敲,给三夫人醒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