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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紧紧抿住唇,手上用了力,心头也发了狠,顾不得什么羞涩,重重揉抹起来。
    今夜无月,天边的星子在夜空里闪烁,万千璀璨。
    不过还有一年时间而已,熬过这段日子,一切便都结束了。
    *
    翌日清晨,他们入书院时,太阳正嵌在两山之间,万丈光芒撒下,映照得万事万物都裹了一层金光。
    山门处,立了一块白玉石碑,“云岭书院”四个字铁钩银画,颇有些凌霜傲气风骨,是宋太师亲手所书。路旁,三三两两的马车正鱼贯而入。
    云岭书院初招二十余名学生,均是通过宋太师严苛选拔的。其设置的课程,也不止是传统的四书五经和策论,另有务农、做工、经济科等数种实务。
    黎朝开国以来,与周遭国家往来开放边禁、互通有无,商业活动繁盛。然而,朝廷科举仍以四书五经、纲常伦理为主,又兼有几方势力内斗,每每遴选的官员,不是落入党争麾下,便是毫无用处的书呆子一个。
    宋太师打理朝政多年,深知人才断层的弊病,又厌倦太子、赵王两党旷日持久的党政,这才退隐江南,创立云岭书院。
    书院初创,虽士子中不乏勋爵富贵之家的公子,也得接受一院儿住两人的安排。段景思分到的是书院西北角的一处小院儿,另一间房应当已有人住,只是此时暂时不在。房内果如段景思所说,主人住在内间,仆人住外间小榻上。
    段景思早已去了书院讲学厅,拜谒师长同门。顾蓁在屋里收拾完毕,端了一盆脏水正要泼到老梅花树根底,便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唤道:“蓁哥儿!”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文征明《咏玉兰》。
    第33章 梁皖
    顾蓁转头一看,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厮,端着一盆子衣服,站在门口。
    他模样生得周正,小鼻子小眼儿的,上唇之上和下巴那里却都长了些青茬茬的小胡子,一身细麻浅灰衣袍,虽不名贵华丽,应当也是价值不菲了。
    若非头顶和顾蓁一样的小奴双髻、手里端着木盆,看样子是要出去洗衣服,旁人指不定会猜测他是哪家的小少爷。
    顾蓁心头闪过万千张脸,却也想不起这是哪位,讪讪一笑,胡乱招呼道:“小哥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小厮眨巴眨巴眼,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好得很好得很,自从上次段公子在南月楼拂袖而去,我家主人回家就乱发脾气,终于找着个错处把我卖了。”
    顾蓁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扯着嘴角。她想起来了,这是她与段景思去琵琶乡之前,在清风楼上遇到的小厮。
    当时她见着小厮聪明伶俐,便随便聊了几句,岂知他一听她是松园段家的人,马上就变了脸色,自己当时还在心底暗暗鄙夷。
    小厮又道:“不过,真是因祸得福呀!后来史家公子买了我,对我特别好。蓁哥儿,”他放下木盆,给了顾蓁左肩一拳头,“段公子和你真是我方宴的福星!”
    顾蓁“呵呵”“呵呵”地干笑几声。
    方宴也是个碎嘴子自来熟,又絮絮叨叨的:
    “我家公子还教育我,什么天煞孤星、克人凶命,都是方士胡说八道骗取钱财的话术,段家祖上那是官至太师的人物,到这一代,段二爷、三爷也都是吴江府响当当的人物。哎呀,他要是知道,咱们两家一个院儿,不知有多高兴呢!”
    顾蓁略略有些惊讶,举子士子称段景思是个人物,她不惊讶,毕竟他年少中举,一行一言端正守理,堪称儒家正统典范。
    段景纯就不同了,太傅之孙混迹市井、娶戏子为妻、抛开母亲别府另住,桩桩件件都是异端。虽因口技高超,在民间博得大名,却是万万入不了这些正统儒生之眼的,是以段景思也甚是不喜。
    方宴又絮絮叨叨的不知说到哪里去了,顾蓁甚少见到比她自己还话多的人,连忙道:“有缘有缘,宴哥儿端着盆子是要去洗衣服?这附近有河吗?我今天刚到呢,不如跟你出去转转,咱们路上边走边说。”
    方宴正愁一个人无聊,满口应下。
    二人沿着寝房出去,时值早春,山里白、红、绿、黄各色梅花竞相绽放,为这春寒料峭增添了许多生机。
    顾蓁与方宴一路聊天,知道他口中所称的史公子,乃是扬州史家的三公子史唯。扬州史家历代以经营丝绸为生,到如今已经赫赫有名的大商家。
    如今世风,商人虽有钱,却还是遭到正统士子的歧视,史家银钱不愁,只为求名,大力培养子弟,参加科举。史唯本是史家偏远一支的庶子,只因成绩出众,被大房看中,推举来云岭书院。
    然而据宴哥儿的语气,史公子似乎对这云岭书院,甚至科举都兴趣不大。
    “哎呀!”二人行到一处山坡之上,宴哥儿一拍脑袋,“我这榆木脑袋,忘了带皂角粉了!”说着把木盆往顾蓁手里一塞,“你在这儿等等我,我马上就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