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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钱,迎来送往的,半分差错也无。
待到报录人将将一走,顾蓁仿佛才回过神来,放下匣子,忍不住在屋里激动地转来转去。
“明儿个二爷是该宴请同门了,不不不,应当先去拜谒宋太师。”
她低着头一阵乱转,活似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停不下来。
“不行,现在就要写信给老夫人,她一定盼着呢,晚上都睡不着。”
段景思面色如常、波澜不惊,似乎在报录人来之前便知道了。看她忙来忙去,唇角都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
暮色四合,通衢大街之上,一盏盏灯笼依次亮了起来。
段景思才负手立在窗前,慢悠悠道:“那些都不急。”
“怎么不急?都是要紧的事儿呢!”
顾蓁刚磨了墨、铺了纸,一个字都还未写,段景思已然转过身来,抽走了她的笔:“我们出去走走吧。”
万物复苏,春和景明。夜色静谧,万千灯火闪耀,璀璨如画。男男女女竞塞于途,“男则朱服耀路,女则锦绮粲烂”[1]。连冰人馆里的媒婆也倾巢出动,若有些害羞得紧的女子,便请媒婆过来相看。
段景思这次特意带上了小匣子,可顾蓁自从上次见过小二多看了这匣子两眼,都惹得段景思不悦,就此后再也绝不多看一眼、不多问一句。
两人才走了半条街,已然有不少媒婆上来说项。段景思容颜冷峻,她们不敢多说,便围着顾蓁东问西问,问的却都是段景思。
到了后来,段景思面露不喜,众媒婆散去,每个人都塞了一本画册给她。
顾蓁尚沉醉在他高中的喜悦里,乐陶陶、晕乎乎的,翻开画册又是一个个美女,燕瘦环肥,各有春秋,看得她呵呵哈哈,连声称奇。
二人缓步来到一处河边,倚在白玉石栏杆边。不少女子在河边放着荷花灯,一朵一朵,荡漾在水中,煞是好看。
顾蓁却对身侧美景充耳不闻,犹自沉迷在画册美人中:
“这个柳娘子,真是人如其名,好看是好看,可也太瘦了些,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可这杨娘子也太过丰腴了些……”
“这个好……嗨,可惜有点吊梢眼,看起来凶巴巴的。”
“这个好,这个也不错。”
段景思目视河对面的灯火辉煌的书局,她翻遍全书,终于选好三个。
“这三个都是我按照您喜欢的选的,苗娘子娇娇小小,温柔可亲;秦娘子端庄大方;云娘子活泼动人;二爷喜欢哪种的?”
段景思不等她说完,忽然俯下身子凑在她耳边:“我喜欢你。”
温热气息轻拂过耳垂,酥酥麻麻的。顾蓁如遭电击,心跳忽的慢了一拍,胸脯起伏不定,面色潮红如血。
段景思一使力,就势将人搂在了怀里。
顾蓁:“……!”
顾蓁绷紧了身子,双手护住自己胸脯,却听头上淡淡地说:“我早知道了。”
顾蓁心中悚动,僵着身子,后背抵在他胸口,大气也不敢出:他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你是女儿身。”
顾蓁呼吸一窒,眼睛瞪得溜圆,心跳扑通扑通如敲着急鼓。
“一年半以前,我在松园外的河边与一个姑娘生了些误会,遭她辱骂。事后,我去孙庆周家寻她,他只说侄女就此出走失踪了,谁料到,”段景思低低笑了起来,“你一直在我身边。”
河边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戏楼的小厮不停叫卖:“今夜佳剧《崔莺莺待月西厢》,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
顾蓁一听,面色更是羞红。不知是为段景思所说,还是崔莺莺的胆大妄为。过了好久,她鼓足勇气,挣扎转过身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二爷可怪我,那晚我骂您又……伤了您,后来又……又骗了您那么久……”
“自然是怪的。”
顾蓁小嘴一扁,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登时蓄满了水色。她早已对他情根深种,却又屡屡压抑,既因身份的差距而自卑,也因欺瞒于他而自责。
如今一听秘密已然被识破,压抑良久的情感终于宣泄,也不知是羞是愧,还是再有其他什么,总之一听了这话,便控制不住了。
“那……那如何是好呀?对不起,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我不是……成心的,呜呜呜。”
她低着头,嘤嘤咽咽,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段景思将她往怀里一送,叹口气道:“我早该猜到,你这样爱哭,怎会不是个姑娘家?”
“呜呜呜。”顾蓁越哭越凶,还边哭边吸鼻子,将眼泪以及些什么,一概蹭在他胸脯上,“您别怪我了,我将月钱全退给您就好了。”
这时还想着银子呢,段景思心中好笑。
“可……可是,平日老夫人和您赏赐给我的,能不能不还?”
段景思一顿,继而笑着说:“那可不行,要还就都得还。除非……你嫁给我。若将自己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