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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顾禾笑眯眯答:
    我想跟他说句话,说完就走。
    王蕴的表情僵住了。
    顾禾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新手机,扔在了王蕴面前:
    昨天砸坏了你的手机,这是还给你的。
    说罢,他蹲下身子,笑容是和往常一样的纯良无害,说出的话却让王蕴从头顶凉到了脚心。
    他拍了拍王蕴的脸,甜丝丝地说:
    王蕴同学,生日快乐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人日万魂,人和头发都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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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第二天王蕴没有来上课, 据老师说他是受伤住院,但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见过他人影。半个月后,王蕴的家长来了一趟学校, 办理了退学手续,只说是住院费透支了家里的积蓄, 需要他打工补贴家用。
    少一个同学对九班来说没有多大影响, 大家还是每天上课学习下课打闹, 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顾禾这几天过得倒还算平静,每天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十分规律。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 但无奈这半个月来谢北沅不知出了什么毛病, 居然一节课都没落,天天按时按点上下课, 放学就拉他一起回家,像个粘人精似的。
    最开始顾禾还觉得没什么,因为他觉得像谢北沅这种人肯定也就是心血来潮上几天课,来一张好学生体验卡,兴致过了就到别处玩去了。
    结果这一体验就是大半个月。
    最可怕的是,他自己体验也就算了, 还连带着顾禾遭殃。
    顾禾这些天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没酒喝没烟抽就罢了,关键他好久没见唐晓放, 都快忘记这人长什么样了!
    顾禾想到这事就发愁,他叹了口气, 收好东西去到画室准备摸摸鱼,可没想到画室里却多出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那是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生,一头漂亮的黑长直散在脑后, 正抱臂看着画室墙上的画。她面上未施粉黛,但眉眼精致,气质温和,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清纯感。
    她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没回头,只开口问:
    阿遥啊,这画真好看,是谁画的啊?
    这句出口后很久都没得到回应,女生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画室进来的人,只见是个陌生的小男生。
    这男孩皮肤很白,眼睛十分清澈,是很纯良无辜的长相,像一只懵懂无害的小绵羊。
    女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抱歉道:
    不好意思呀,我还以为是傅遥。
    顾禾没怎么在意,他冲女生笑笑:
    没关系的,我是他学弟。
    这样啊,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白蔚蔚,你叫什么名字?
    白蔚蔚盯着顾禾,也不看画了,似乎有意跟他搭话。
    顾禾。
    顾禾放下书包,去储物柜中将自己的颜料画笔拿出来,全程没看她一眼。
    白蔚蔚不易察觉地轻轻皱了眉,但很快她就将这丝情绪藏了起来,背着手坐去了顾禾身边看他摆弄颜料。
    顾禾只觉得自己周围多出一股有点浓的香水味,他有点不习惯,于是皱皱鼻子,往旁边挪了一点。
    你好厉害啊学弟,那些画都是你画的吗?
    说着,白蔚蔚抬手撩了一下发丝,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她这个动作看似不经意,却带着许多小心思和暗示意味。顾禾心里冷笑一声,当下就清楚这姐姐恐怕不是什么善茬。
    不是哦姐姐,那幅画是梵高的。顾禾照实回答。
    白蔚蔚不了解这些,一时没反应过来:
    梵高?也是你们同学吗?
    顾禾愣了一下,随即轻扬起唇角,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艺术的殿堂中大家都是同学,可惜梵高先生比我早出生个一百多年,不然我有很多问题想跟他请教呢。
    听了这话,白蔚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闹了笑话,她咬着嘴唇,略微有些难堪。
    她忙着想岔开话题,又看顾禾已经贴好了画纸,这就挺直脊背,笑着跟他说:
    学弟准备画什么啊,没有想法的话,画一张我好不好?
    说罢,她微微撩了一下裙摆,修长纤细的小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顾禾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这时才正眼看向白蔚蔚。
    女生的笑容很甜,无论哪个角度都是一副叫人无法拒绝的甜美模样,但看在顾禾眼中就少了点意思。
    他抿抿唇,刚准备说什么。正巧此时傅遥推门进来,看见白蔚蔚跟顾禾坐在一起,有些奇怪:
    蔚蔚,你跟小禾认识?
    刚认识呢,白姐姐很热情。顾禾意味不明地点了一句。
    啊,阿遥,你回来啦?白蔚蔚看见他,略有些慌乱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结果动作有点大,一不小心带倒了顾禾放在手边的调色盘。
    调色盘上有顾禾刚挤上去的颜料,它扣在白蔚蔚的长裙上,随后滑着掉了下去,在她的裙子上留下一道五彩斑斓且歪歪扭扭的印记。
    啊,对不起姐姐。顾禾忙抽了两张纸递给白蔚蔚,随后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调色盘,有些内疚地看着她:
    这个颜料洗不掉的
    白蔚蔚完美的笑容有一丝碎裂的迹象。
    她的这条裙子很贵的,真是晦气,早知如此,今天就不应该答应跟傅遥来看他画画。
    傅遥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有些担心地快步走过来,先问的是有没有受伤?。
    随后他看白蔚蔚有些难过的样子,出声安慰道:
    没关系,你喜欢这条裙子我明天给你买一条新的?
    听见这话,白蔚蔚的心情才好了一些。他对傅遥的反应很满意,但还是软着声音说:
    不用啦,怎么能麻烦你呢。
    顾禾看着这俩人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成了空气人。他看出了点端倪来,于是稍微歪歪头,有些天真地问:
    学长,白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听见他这样问,傅遥突然有点羞涩,他耳尖有点红,摇摇头,结结巴巴地解释:
    不,不是,小禾你别乱说。
    啊,果然,纯情男生被高段海王海而不自知的故事。
    这下顾禾就明白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傻白甜。
    虽然感慨,但这事跟顾禾没什么关系,他也懒得管,于是只低头擦着地上的颜料,有点想离开这个地方,正巧此时画室的门被人叩了三下,顾禾抬眼看去,是谢北沅。
    顾禾从来没觉得谢北沅的身影如此伟岸过,他甜甜地喊了声三哥,这就转头准备跟傅遥告别。
    结果才刚看过去,他就瞥见了白蔚蔚望向谢北沅的那个眼神。
    顾禾有点不高兴。
    白蔚蔚此时像是一个看见了心仪猎物的猎手,一双眼睛落在谢北沅身上,像是有些看呆了。
    她没想过一中还有这种级别的帅哥,身高腰细腿长,整个人都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白蔚蔚突然就有点不心疼自己的裙子了,她眨眨眼,正要冲谢北沅走过去,结果视线却被顾禾挡住了。
    顾禾就像个天真可爱的奶狗一样,笑眯眯跟她告别,一点坏心思也没有,随后就快步过去拉着谢北沅从门口走开。
    谢北沅被他拽着衣袖去了一边,眼含笑意地看向顾禾:
    我好像还没说找你什么事?
    顾禾不打算跟他说什么细节,只撇撇唇角,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我不想当电灯泡。
    谢北沅点点头,没在意。
    他是被周佳拜托来找顾禾的,说是有学生代表相关的事找他。顾禾去解决完后也没心思回画室画画,这就留在教室里,跟同学们一起大扫除。
    他被分到了擦窗户的活计,最后用脏了五六个抹布,这就准备把它们带去厕所洗洗,但临出门前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主意。
    顾禾后退一步,往教室里看去,飞速锁定了谢北沅的位置。
    他个子高,正在帮忙擦黑板顶端,一时半会儿应该分不出心思看着他。
    意识到这点,顾禾心生一计,原本该去厕所洗抹布的人脚底抹油似的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顺着楼梯一路往下,溜达着去了学校里很角落的一处空地,那是方子野他们继水房后的新据地。果不其然,墙角几个大男生正猫着腰围在一起打游戏。
    顾禾凑了过去,拍拍方子野的肩膀:
    你们今天是不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方子野见是他,十分无情地扔下两个字:
    别想。
    他可谨记着沅哥教诲,绝不带顾禾抽烟,为此连他身边的兄弟们都收敛了许多。
    顾禾听见这话一下子就泄了气。他随手把抹布搭在楼梯扶手上,自己靠墙有些惆怅地望着天空: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方子野了。
    方子野翻了个白眼:
    您小禾哥怎么沦落到跟我们几个蹭烟抽了?家里破产了还是咋的。
    顾禾提起这个就来气,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一时没忍住:
    妈的,还不是谢北沅!他最近天天看着我,我烟都不敢拿,酒也没得喝,烦死了,你们还
    话说到一半,顾禾突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他对面的方子野和一众混子皆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不,是他身后的方向。
    顾禾有种不太妙的猜想。
    他身后有人?谁?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
    顾禾心里打着鼓,他缓缓回过头,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但他没想到转过头看见的会是谢北沅。
    谢北沅站在他两步远的位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抬步往前走着,顾禾下意识往后退着,一直被逼到了墙边,无路可退。
    谢北沅微微弯起唇角,但他的笑意太过凉薄,看不出是真的心情好还是气急反笑。
    顾禾突然有点害怕,他不敢想谢北沅听到了多少,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他直勾勾盯着谢北沅的眼睛,已经做好了被质问被嘲讽的准备。
    他被发现了,但那又如何,总有这么一天的,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不如破罐子破摔。
    顾禾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心里怦怦狂跳。
    但他没想到的是,最后,谢北沅问出的只是轻飘飘的一句:
    嫌我烦?
    顾禾空咽一口,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还在后面。
    谢北沅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从顾禾眼睛挪到鼻尖,又落到唇角,最后轻笑一声,抬手将顾禾抵在了墙上:
    那天晚上,是你这样对我,问我要不要跟你混,结果你一觉醒来忘了个干净。
    好,之前也是你故意接近我,我如你所愿,结果,你现在嫌我烦?
    顾禾,你好难伺候。
    不仅那些,那天晚上,你还非要我叫你哥哥。
    你说现在怎么办,顾禾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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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这一声顾禾哥哥听得顾禾肝颤, 连带着旁边几人也是抖了三抖。
    谢北沅似乎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闲杂人等,于是凉凉地侧眸望了方子野他们一眼,后者这就十分识趣地打着哈哈溜走了。
    偏僻小角落里一时只剩了顾禾和谢北沅两个人。
    顾禾被困在墙壁和谢北沅之间, 十分没有安全感。他脑子很乱,还在想谢北沅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那天是哪天?
    嗯?
    谢北沅不知道顾禾心里的纠结, 他像是还在等着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嗓间传出一声低沉的疑问音节。
    顾禾被谢北沅身上清浅的草木香包裹了起来, 有种自己领地被侵犯了的不安感。
    他耳尖有点红,垂着眼不敢看谢北沅,但依然能感觉到这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灼热。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 又似乎只过了一瞬。心烦意乱间, 顾禾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时间点。
    对,似乎就是从那天开始, 谢北沅对他的态度才突然变好的。现在想想,第二天下午唐晓放给他打电话问起谢北沅时那结结巴巴又心虚的状态也很奇怪
    思及此,顾禾微微抬眼看着谢北沅,试探地问出两个字:
    深黑?
    深黑是那家酒吧的名字。
    谢北沅听了,没说话,只微微弯起唇角, 眉梢轻挑。
    顾禾看他这表情哪还能不明白?他咬咬牙, 依稀想起来自己那天晚上似乎的确是有被怂恿着上台,还跟一个戴鸭舌帽弹吉他的男生搭讪了。
    谁能想到那居然是谢北沅?!!
    你早就知道?
    顾禾现在没空去纠结他当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谢北沅早就知道他会喝酒会抽烟会泡吧了?
    知道什么?
    谢北沅似乎是被他问住了,略微思考一下, 随后认真地一一列举着说:
    知道你会抽烟喝酒,还是知道你跟方子野打过一架,又或者是, 你被篮球砸倒时的精湛演技?
    谢北沅语气轻飘飘,但每列举出一项,顾禾的心就更凉一点。
    直到顾禾听到篮球两个字,他似乎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没记错的话,那不是他跟谢北沅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吗??
    好家伙,怪不得,怪不得他的态度那么奇怪,怪不得他对自己爱答不理那么久,他早就知道自己表面上那一套是装出来的!!
    顾禾气笑了。
    小丑竟是我自己。
    想通这一节,顾禾再回忆一下他在谢北沅面前装出来的乖巧纯良的样子就觉得脚趾扣地,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还自作聪明地在谢北沅面前蹦跶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