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温脱完衣服，屁股还没坐下拿起书就要去换，裴以洵看见桌上的书，压低声音询问，“温温喜欢看他的书？”
    初温脸瞬间烧红，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喜欢，拿错了。”
    她动作匆忙地去放书，脚不小心勾到凳子拉出刺耳的声音，踉跄的勉强站好。
    初温脸颊更加红。
    她头也不回的钻进书架里，畅游在知识的尴尬里自生自灭，自我安慰八百遍才重新鼓起勇气，拿着本妥当的书回到裴以洵身边。
    “他的书还不错。”
    软绵的声音在乐意的压制下变得有些撒娇的意味，裴以洵看向封面，轻飘飘地告知她，“他叛国。”
    第17章 、担心
    身体腾腾升起的温度更高，初温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本书的作者居然叛国，图书馆还将他的书放在书架上供人阅读。
    初温不好意思再去换书，她镇定自若的坐下翻看书装模作样的看，“文学不应该被作者的身份而局限。”
    初温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最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在嘴里环绕。
    “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却才华横溢，你会夸赞他还是抵触他？”
    裴以洵的声音很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图书馆刻意放低声音，初温要靠他很近才能完全听清他说的每个字。
    初温抬头看他，撞上他幽深的眼眸，忽然间，初温觉得裴以洵在借着这件事说他自己，可晃神后，看清裴以洵溢着笑的眼，初温又觉得刚才的瞬间只是错觉。
    初温酝酿了许久，才斟酌地缓缓道：“我会为他的才华所折服，但在大环境下，还是会以道德为重。”
    裴以洵轻笑，“这样啊。”
    初温不知道裴以洵说的什么意思，他虽是在笑，但笑并不达眼底。
    考试结束的铃声打响，教学楼变得吵闹，嗡嗡嗡的声音从对面楼穿到图书馆内。
    初温拿着书心思却放在裴以洵身上偷偷的打量他，为什么他的每个动作都可以用做的那么干净利落不失帅气。
    裴以洵扫到初温躲躲藏藏的目光，笑道：“哥哥不收钱，免费看。”
    身体激起一波一波的热浪，初温连忙调转视线将目光定格在书本上，“我也不收费。”
    裴以洵眉尾微挑有些诧异。
    “那哥哥可是要看回本。”
    “嘭”地一声，初温觉得脑袋热的快要炸开，她刚才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裴以洵居然会这么说。
    初温不敢再待在图书馆，她面红耳赤拿起羽绒服穿上眼神飘忽地低声说道：“哥，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先走了！”
    裴以洵看向手腕上的机械表点点头，未加阻拦，“哥哥等你回家。”
    初温脚步微转看向裴以洵，想要拒绝裴以洵的好意，只是瞬间，又转回头焦急地跑下楼。
    她像是吃了强劲的毒药，拒绝不了裴以洵对她的好。
    第二科考试结束，初温控制住自己的步伐，不急不慢晃到图书馆找裴以洵，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看见，她失望地踩着缓慢的步伐走下楼。
    “温温。”
    轻柔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初温转头看见站在台阶下拿着奶茶的裴以洵，脸上的失望瞬间消散，她快步走下去，“以洵哥哥。”
    裴以洵将温热的奶茶递给她，随意问道：“为什么不跟哥哥说？”
    初温拿着吸管插入奶茶杯里，塑料膜戳破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回荡。
    初温猛吸一口，知道裴以洵发现她为什么提前出考场的事，她侧眸迎着冬日的阳光笑道：“哥，就算空了小半张试卷，我也能拿第一。”
    裴以洵看着初温没说话。
    就算程家人对她再差，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在对抗着。
    裴以洵回想在安老师奶茶店里听到的秘密。
    唐姝为了程颖汁能夺得第一，买通初三部监考老师，抓初温舞弊，只要初温放弃考试才能停止。
    至于抓舞弊的方式，理所当然是栽赃陷害。
    裴以洵将刚才那些老师说的话录音丢给了校长，他跟校长的关系说不上很亲近，但也不是一点话都说不上。
    接下来的考试初温会顺利进行下去，受贿的老师也会在教师考核中调任。
    初温见裴以洵脸紧绷，她首次大着胆子在两人意识都清醒的情况下拍了拍他的手臂。
    “哥，你要相信我。”
    裴以洵转眸看向初温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丰富起来，他沉声应道：“嗯。”
    考试结束，深冬越来越冷，初温每天窝在家里不出去。
    期末成绩出来，她以841夺得年级第一，以一分之差压下了年级第二的程颖汁。
    当天，初温的门被人踹了三脚，她坐在毛毯上看电影都隐隐感觉到地在震动。
    吃晚饭，唐姝的视线平均十秒会落到她身上一次。
    初温怡然自得的吃饭，瞪她也没用。
    程成对初温有愧疚，知道初温又拿了第一，夸张地亲自到厨房拿了瓶白兰地要跟程祁川喝，庆祝初温连续夺得第一！
    程祁川扫向初温，跟程成碰了杯，也不好在这时扫了程成的兴致。
    程颖汁在旁边气的将铁勺扔在桌上，高声喊道：“爸！哥！”
    程成终于注意到她，怕她生气，连忙安慰，“颖汁不要泄气！这次你能拿第二，下次就能拿第一，慢慢来。”
    程颖汁才不管那么多，她烦躁地耍着小姐脾气吼道：“过年怎么办啊！外公肯定会问！要是被外公知道我被私生女压下去，我还能过个好年吗！”
    “怎么说话的！”
    程成最不喜欢听的，就是私生女这个字眼，程颖汁是在程成心窝插刀子。
    程颖汁被吼得愣住，刷的丢下筷子转身就往楼上跑。
    唐姝冷眼瞪向他起身追上去。
    这饭吃到最后大家都兴意阑珊，只有初温欢快地将喜欢的菜式都吃完还破天荒盛了一碗饭。
    程祁川看向她，她静静的回望，再看她，她身上也少不了一块肉。
    转眼年关将至，初温很久没有看见裴以洵，路过客厅偶然听到程祁川跟裴以洵打电话，她接着拿东西在客厅里站了会儿偷听他们谈话。
    “体育系的？胆子还挺大啊，都敢闯进男宿舍找人。”
    “这么生猛，你清白还在吗？”
    初温心紧提，裴以洵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哈哈哈哈，懂了，下午你回家吗？过来打游戏。”
    “啧，大忙人，跟了博导果然不一样，寒假都要被抓去建模。”
    电话挂掉初温才回过神抬起脚步往楼上走，心里还记挂着程祁川的话，有人向以洵哥哥表白吗？
    初温爬在窗户上出神的看着对面的房间，忽然她翻开柜子找到从裴以洵那里顺来的围巾，穿的单薄的去雪地里。
    已经是晚上10点，路面上的积雪已经深到脚踝，初温跑到裴以洵车库旁找到有洞眼的地方，趴着往里面看。
    裴以洵的车不在家。
    初温嗬呲嗬呲跑到道路两边，估算着小车的距离，开始滚雪球。
    滚到别墅区门口，雪被门卫清扫干净的地方，再滚回门卫没有来得及清扫的别墅门口。
    滚了两圈，手中的雪球已经有半个人大，初温的手冻的通红，身体力气尽失，虽然穿的单薄但后背还是不断地冒出热汗。
    还有一点点距离就到家门口，初温歇口气艰难地推着雪球走，清冽的气息袭近，初温正想回头，一双宽大的手贴在雪球上推着它往前走。
    “凉不凉。”
    初温脸颊绯红，她以为裴以洵会回来的很晚，以往她12点关灯都看不见裴以洵回家，这次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初温心慌地找着说辞，“不凉！”
    她压下心中的惊慌，理好最开始的说辞，“以洵哥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裴以洵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这么晚，你还在外面滚雪球。”
    初温侧眼看向裴以洵，路边的灯很亮，初温甚至能看清裴以洵脸上细小的毛孔。
    望着那张俊朗的脸，初温压下心悸缓缓道：“睡不着，趁着没人出来玩玩。”
    裴以洵没有说话，眼眸幽深地看着她，把雪球滚到别墅区门口再滚进来，没有人会这么玩。
    将雪球滚到别墅前，初温自然而然地捏出小雪球，在地上滚来滚去，滚出一个袖珍脑袋放在大雪球上，随口问道：“以洵哥哥很忙吗？”
    裴以洵从树上折下枯树枝插在雪人两边，帮初温装饰雪人。
    “还好。”
    还好就是有时间吗？那为什么不来家里找程祁川，是接受了体校女生的告白吗？
    初温安安静静地把地上的雪扒拉开，从里面扣出两颗黑色的石头，丑丑地按在雪人的袖珍脑袋上给它当眼睛。
    “那你为什么不过来玩，你说等我和程颖汁考完就来。”
    按的太用力石头陷进去，初温心不在焉的抠出来，“现在已经快要过年了。”
    初温干净的眼眸看向裴以洵，“哥，我拿了年纪第一。”
    实验室忙，导师拿他当万金油用，哪里有问题出现就会派他去解决。
    他忙着忙着也忘了时间。
    裴以洵说不出话，只能沉默。
    “阿嚏！”
    热汗过后吹来寒风，初温身体熬不住微微发抖打出喷嚏。
    “温温，天凉先回去，哥哥明天过来。”
    温柔低沉的嗓音响起，初温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半晌初温放弃，裴以洵怎么可能给她批外套，他向来都有分寸。